在啊啊声中,小喜又长大了一岁。
失去了赌赛的兴趣之后,虎头专注地磨豆腐、卖豆腐,闲下来便逗弄逗弄小喜,跟婉儿说话解闷,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小喜虽然不会说话,但是长得很是可爱,头脑甚至比同龄的孩子还聪明些,颇为讨人喜欢。婉儿一日既往地温婉可人,对虎头照顾得极为周到,只是似乎对赌赛这件事存有执念,仍自不停地跟小喜叨念那个刀字。
嫁到三十里堡的小琴,此刻也已从一个小姑娘变成了小媳妇,偶尔随着婆家人到镇子上办事,遇到虎头,往往目光中含着些泪花。虎头曾经托人打听过,这几年小琴过得并不舒心,镇日看自家男人的脸色过活。他看到小琴那满脸悲戚的憔悴样子,只好暗自感叹——过去的一切都成为云烟,再想回头已然不可能了。无论男女,前世来生的命运可能早就冥冥中注定了,谁都得听从命运的安排,丝毫辗转不得。
虎头寻常日子里没多少烦心事,只有每次跟小琴邂逅之后,回到家便闷闷不乐。这个时候,小喜往往迈动着小短腿跑到他面前,伸出小手轻抚他的面颊,似乎要给他安慰。
这一日,虎头又在街头碰到小琴,回家之后仍自无情无绪地坐着发呆。原本跟婉儿戏耍的小喜突然奔跑过来,像往常一样伸手抚摸着他的面颊。不同的是,这一次却突然金佛开口,嘴里接连蹦出好几个磨字!
虎头闻之,既惊异又欣喜,赶忙伸出一双巨大、厚实而又粗糙的手,想把小喜紧紧地揽在怀里亲密一番。
便在此时,眼前的场景骤然崩解,化作细碎的残片,旋即变成一团朦胧的烟雾。虎头迷茫之中,却见那烟雾之中幻化出婉儿的身形。
此刻的婉儿,早已没有了温婉可人的形象,而是面带威严,浑身煞气,开言说道:“燕阳,那刀便是道,磨便是魔,是道是魔,并非全由天定,亦看个人选择。今朝你得个魔字,也是你自己种下的孽缘,怨不得天,尤不得人。记着,由于你的选择,四百多年后,魔族将会复兴!你现在灭了魔族,不过是结束了一个旧的循环、开启了一个新的循环而已!”
什么?燕阳?我明明是虎头呀!还有什么道呀魔的,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迷惘之中的虎头,头脑之中蓦然灵光一闪,变回梦境中的燕阳。
恰在此时,燕阳从迷梦之中醒来,目光空洞地盯着眼前几个模糊的身影。
他回忆起来,自己在运用密码吸取乾坤柱的力量的时候沉入梦中,昏睡过去,而梦中的场景犹如他的亲身经历,每一个细节都记得非常清楚。梦中的人物祡四、高老汉、小琴、婉儿、小喜,如同父母妻儿、桑无相、雷恶地、风飞扬,一个个活灵活现地展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这究竟只是一场梦,还是真实的生活场景?
他感觉到,睡梦中的婉儿,甚至比秘境中的巫云更为真实、更加让人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