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带着探针小组来到临城站之后,就一直被压着打,让他感到无比的郁闷,就连每天早起后呼吸的第一口空气都是苦的似的。
但石原熏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来感叹人生,他声调一变,阴沉地问道:“我问你,葛培均和邝燕茹的踪迹找到了没有?这两个人自从田边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会不会已经出事了?”
葛培均和邝燕茹?
稻叶昌生想起这两个人来,不禁气馁,直觉告诉他两人应该是在中国特工大搜捕之前逃出了临城,但这些天一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抬起头,直视着石原熏,顿了顿,语气平静地说:“先生,他们两人的行踪我一直都有派人打听,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个人就如泥牛入海一般,一点消息都没有。总部那边也没有消息吗?”
“没有!”石原熏冷声说道。
葛培均和邝燕茹两个人本身价值并不大,但临城的诸多情报网或多或少会同他们有些关联,这两人的失踪失踪是压在石原熏心头的一块大石。
总部的关系也动用了,临城周边的这些城市都没有两人的踪迹。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生硬,石原熏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说道:“干咱们这行的,每天早晨出门,把这双鞋穿在脚上,不知道到了夜里,还能不能把鞋脱到那张床底下。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死落入了对方的手里,自己遭罪不说,还得连累组织和同伴。”
顿了顿,又道:“作为一名合格的潜伏人员,要想尽一切办法融入周围的环境当中,可是他们两人不该以夫妇的名义从事情报工作——家庭是从事谍报工作者的大忌。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成家,就没办法继续潜伏下去――一个开药店的老板,不结婚不娶妻确实又说不过去。”
稻叶昌生听得出来,石原熏对这种潜伏方式颇有微词。
但是,这些事情都是由松井直辉亲自审定的。
石原熏也是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自知失言,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说松井课长的安排有问题,他自然有更深一层的考虑,只是我们没有想到而已。”
接着,他又自嘲地说道:“其实,还是没有家庭拖累自由。你看看我,我孑然一身,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以及怎么去做。说实话,我怕自己变成一个在家庭的旋涡里随波逐流的、卑微的人。”
松井直辉在本土也有家室,但石原熏一直没有成家。
“是!”稻叶昌生又低下了头。
石原熏看着他,继续说道:“稻叶君,整个临城的形势依旧非常不乐观,你是我最为得力的助手,也是我最看好的人。以现在临城站的手段,我们能做的是更加深入的潜伏,把中心转移到情报工作上来,而不是那些惊天动地的行动。昨天晚上,我把这个意思汇报给了课长阁下,他也很支持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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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记住,情报才是主流,行动只是辅助手段,一切都要以情报工作为主导。你已经不再是之前那种单纯的行动人员了,咱们的担子很重,你要帮我分担一部分才是。你方才提到的临城站行动组力量空虚,可以适当地打听一下,前提是不要惊动对方。”
稻叶昌生一时间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便听石原熏接着说道:“之前南京来的前田小组虽然折戟沉沙,但多少还是有一些情报传到了南京,现在在总部的协调下,这部分情报转到了我这里,你可以看看了。”
他从礼帽的缝隙中摸出一张叠好的纸卷递给了稻叶昌生。
稻叶昌生接过来,展开看了起来。
资料内容很简单,不比他掌握的多多少。
石原熏又取出一张照片,递给稻叶昌生:“见过这个人吗?”
稻叶昌生拿起照片看了看,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二十几岁的样子。
“见过,只是距离太远,没有看清楚!是临城站行动组的副组长吧?”
石原熏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幽幽地说道:“他现在主持行动组的工作,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当然有兴趣了。”稻叶昌生精神一振。
“有人告诉我,这几天他突然去了湖边村饭店。”
湖边村饭店?
稻叶昌生心头一颤,这个地方他太熟悉了。
石原熏语气温和:“没关系,你也不用紧张!发生在一壶春的事情,课长已经给我看过了报告,你当时的处置非常果断,既灭了口,又拿到了情报,如果不是后续草芥出事的话,整个行动堪称完美。”
稻叶昌生心中黯然,川本草芥的事,在他心里始终有个难以愈合的伤疤。
“这件事,他们还不死心,你从侧面了解一下,他们是在追查哪些线索,如果对我们有威胁,及时掐断,不能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是!”
石原熏摆摆手道:“记住,只允许你盯着行动组的人,其他的部门我会再派人……”
说到此处,石原熏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后,他话锋一转:“让你盯着这个年轻人,可不是让你意气用事给川本君报仇的,我觉得,最好暂时不要动他――他要是出了事,并不一定会有利于我们的调查,你明白吗?”
“明白!”
稻叶昌生心里却在想,如果他出事,只是一场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