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事儿本来朝廷无错,可涉及到民心,怕也不会那么简单处置。
“回去告诉徐爌,尽快写一份自辩陈情上来,此事拖不得,要快刀斩乱麻尽快了结。”徐阶对张永明说道。
张永明会意,他也明白此中厉害,只是觉得不会有处罚,申斥就是最大的惩戒了。
这种事儿,裕王府自然也知道,不过此事并未入裕王的眼,也不会引起魏广德、张居正等人的重视,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任由朝廷处置就是了。
不过徐爌弹劾何起鸣为邪党一说,魏广德倒是拿出来和张居正好好的乐了一阵子。
“这个徐爌也是,你把事发经过详细报上去就行了,是非曲直陛下自然分得清,没想到他却说何起鸣是邪党,直接把事件升级为心学和理学之争。”张居正乐呵呵说道。
其实,不管是他还是魏广德,对心学、理学都是看过,但绝对不会说自己是那一派的人,他们更讲求实际。
对当下局势有益,他们的身份就不妨在两派之间来回转换,何必要争个高下。
可偏偏,这样一争长短的心思,在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中才是大部分人都理解、支持的正解。
“徐爌不能大用。”魏广德小声笑道。看不清局势,胡乱发言,张永明也是,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玩意儿,也难怪当初徐爌会推翻鄢懋卿的盐政改革,要求恢复原状,直接就让朝廷少了百万两银子的收入。
“理学中人,不乏迂腐之辈。”张居正摇着头评价道,
“也难怪现在心学昌盛。”徐爌的自辩,无疑让朝中局势再度紧张起来。
本身朝中就分为清流、浊流,自有了心学后,官员派系又增加了理学派和心学派,早就是复杂无比,何起鸣和徐爌的争斗,眼看着就要向心、理二派争斗过渡,真要发展到那一步,朝局必然会失控。
不过,最喜欢看朝臣们互斗的嘉靖皇帝,这次却是一反常态,没有如往常般先把此事挂起,让朝臣们争斗一番,而是于次日下旨。
“起鸣论劾轻率,爌奏辩分戾,均非言官体,各夺俸二月。”纷纷扰扰中,嘉靖四十三年过去。
嘉靖四十四年正月,依旧如往昔般,由成国公朱希忠行拜天礼于玄极宝殿上,不御殿,文武百官及朝觐官朝服诣皇极门行五拜三叩头礼,百官表贺,免宴,赐节钱钞。
魏广德感觉,似乎自己入仕以来,就没看到过正旦大朝会,似乎也只能等到裕王登基的时候才有幸能看到那大场面了。
不过半个月过去了,高拱当初提到的那事儿却一直没有消息传入京城,不免让魏广德有些许疑惑,难道事态有变?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刑部那边已经把整理出来的,严世番的罪状准备齐全,就等徐阶和裕王府那边过目,就要上奏西苑了。
魏广德被裕王又一次紧急召回王府,之前裕王要魏广德多去刑部被他找理由推脱,担心此事传入西苑嘉靖皇帝耳中,滋生事端。
裕王也明白事理,所以也点头认可了他说的话。可现在王府已经收到刑部那边整理的罪状,这事儿自是不能大肆宣扬,刑部尚书黄光升也只是抄录两份分别送内阁徐阶处和裕王府。
魏广德从李芳手里接过那份罪状就直皱眉,都写的是什么?陈年旧账,冤杀杨继盛、沉炼的事儿都罗列其中,黄光升是觉得自己的脖子比刀硬?
整个罪状中,几乎没有关于严世番意图谋反一事,全是他当年为了摄取权利做的那些恶龊事,关键许多事儿其实都是嘉靖皇帝忽明忽暗点头同意了的。
就说杨继盛一事,嘉靖皇帝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从事发后并未追究来看,此事可能他已经有预感,否则断不会让他在诏狱里呆了两年时间。
严世番承认买通狱卒进行刑讯逼供导致他死亡,看似是大罪,可也的看嘉靖皇帝那边到底涉及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