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来的孩子?当年她是真没想过侍奉君身,自知是不可能有孩子的,这孩子的名儿自然也是从未考虑过的。
这话到临头,一下焦急灼心,到还真编不出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儿来。
阿娆笑得直打跌,表情戏弄嘲笑。
百里安怔怔地看着云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那个模糊荒唐的想法完全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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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待云容的目光,是彻彻底底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心乱如麻,乌黑的眼瞳里骤雨疾风,极是混乱,几番抿唇想要开口说话,一时之间,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几番争执胡闹下来,缠绕在三人身上的巨大血管果然逐渐平复没了动静。
“诸位好大的兴致,都沦落到了这番田地,竟然还有心思拉扯这些家常,在下佩服佩服。”
一片青叶飘落崖底,以着乘风之势飘而不坠,一个浑身上下裹着雪白厚绒裘氅,宽大帽檐低垂的男人无甚重量似的飘然立于青叶之上。
他双手环胸而抱,怀中揣着一根青叶竹笛,语气戏弄。
百里安对于此人的声音是极为陌生的,却见那人在半空之上朝着阿娆施礼笑道:“下臣望夷,拜见陛下。”
竟是望夷?
此人明显擅控音之术,在夜昙梦境以及夜朝会上,百里安从他那听到的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声线。
亦如此时,他又换了一种新的语调嗓音。
光从这一点细节上来看,比起狡兔三窟、老奸巨猾的二河葬心,这位魔河望夷显然要更为小心谨慎,将自己的身份隐藏得尽善完美。
阿娆看着他怀中的青叶竹笛,眼眸微眯,道:“方才你吹奏的笛音,可是中幽御魂秘术?”
听到中幽二字,云容眉梢一跳,神情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
望夷笑了笑,自怀中取出那枚青叶竹笛,如指挥般轻扬手臂。
崖底的巨大肉瘤宛若受到招引刺激一般,勃然剧烈跳动起来,蛰伏下去的无数血管脉络狂涌而起。
如同无数沉睡的猩红蚯蚓忽然被掀开地皮土壤,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一根脉络弓弹而起,狂暴有力的重重抽打在百里安的身上。
沉重有力的重力掀来,百里安被震得气海翻腾,整个人远远甩飞出去,洋洋洒洒又是一大片猩红的血色。
阿娆眼底的从容尽数消失,面色豹变,鼻梁狠戾弓起,她怒啸一声,捆缚在她身上的血管骤大放红芒,嗤的一声炸裂成汤汤洒洒的血浆。
黑发戾怒狂舞间,展臂伸出右手,纤细苍白的手指虚空用力握紧。
便见望夷立在半空中的身影骤然炸散,团团血雾混合着这片满是妖魔气息的雾色里混在一起。
血雾轻飘一动,凝为血珠,血珠再次凝结,化为一个实体的身体,望夷左手里又多出一个小人形状的木头,上头缠绕着染血的丝发。
那木头是从他掌心里生出来的,连着骨,粘着肉。
很明显,他这这具身体,便是傀儡术的杰作,望夷的本体并不在这里。
他正把玩着手中生出来的傀儡中枢木,一道银白的剑光凌厉笔直地将他手掌起腕斩落,剑气纵横,傀木顿散成凋零缤纷的木屑。
那具身体也如雪般快速融化。
剑影之下,是云容那双捣碎剑光清影的眼眸,崖底的冷风吹开她的眉目,很是寒凉。
望夷的嗓音宛若回声般,悠悠荡漾在这片山谷之中:“二位何必动此大怒,蜀辞大人都杀不了的人,如何能够葬命在我的手中,只是二位故意坠崖,想引我现身,我若不做些什么,难免有些对不住二位的良苦用心。”
“好在我未叫二位失望,方才二位含怒出手,想必也是自我反噬得极为不轻吧,如此一来,这腐妖也足以陪二位好生玩上几个回合了。”
“望夷势微,便不于陛下一同娱乐玩耍了,身为臣子魔河,望夷还是在崖上助兴一曲,送二位安心上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