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中国第一个无中国科学院背景的、从事数学边缘学科的专门研究机构——希羽组研究所成立至今,出现了一个让不少有关领域的学者保持高度关心没有人能想到的事:从九月下旬开始到1982年第四季度结束为止,费马(最后)猜想的独立证明者、在模糊数学和多属性决策分析领域均作出开创性成就的所长夏希羽教授几乎都不在中国境内。
而在希羽组外的观察者们更是惊恐地发现,整个希羽组竟然完全保持了沉默,即使是关肇直这位重量级数学家的去世也没有引起研究所内除五人会议成员外其他人的关心。
外表冷漠的希羽组内部却在火热地进行着各自的研究。
在关肇直去世后、1983年开年前的一个多月里,不声不响地连续发表了或投出了至少15篇创新性不等的优秀论文,希羽组的每一位科研人员都或多或少地做出了贡献……
……拉特飞·扎德教授等多位美籍科学家均认为,这些成就充分地展现了希羽组研究所成功的办所经验以及强大的组织能力,同时也确信模糊数学为代表的数学边缘学科在中国有广阔的发展空间……
结合希羽组最近仅有少量由部分科研人员进行的非学术投稿以及希羽组的公开动态相对稀少这一点来看,笔者认为这可能是希羽组在近几个月里,对中国数学界近期发生的各类重大事件完全闭耳不闻的关键原因,但我们仍无法知晓这样的沉默是基于希羽组负责人夏希羽的授意,还是希羽组全员保持了无意识的沉默——从夏希羽在英国的多所大学里进行公开演讲后迄今为止仍旧行踪不明这一点来看,笔者更倾向于是后者……
目前,笔者通过美国CIA发布的信息可以确认,夏希羽仍旧存活,并未遭到人身威胁,但其去向不明也是事实……
——《参考消息》援引《基督教科学箴言报》于1983年1月的专栏报道(选段)】
当地时间1982年11月25日下午三点三刻,希羽组研究所的秦若华(代理所长兼代表中国籍科研人员)、水野遥佳(外籍科研)、汪星悦(中国籍非科研)、冯琪诺(外籍非科研)、瓦格纳(安全部门)紧急召开了新一轮的五人会议,以讨论一项由秦若华提出的缓解措施——派研究所的成员前往中国科学院数学所和系统科学研究所攻读研究生,并邀请中国科学院的一部分研究员前来希羽组,担任半年到一年的访问学者或攻读研究生。
然而,水野遥佳首先给出了反对意见:“就我的了解来看,中国科学院数学所和系统所两家的底子虽然在世界范围内有些落后,但考虑到很多人恢复工作不到五年,而且平均年龄比希羽组研究所大了将近一倍,因此这确实很不错了,不能有太多的期待。毕竟是数学研究的国家队,至少常规学科的建设相对还算不错,比生物学的情况要好得多。希羽本人应该也不会反对。不过,我不确定我们的缓解措施会否被对方接受。”
汪星悦对这一担心表示认同:“说的也对,或许在对方做决策的那些学部委员看来,我们这种刚评上一个国家级研究室的地方根本不入流。更不要说某些从五、六十年代开始就待在中国科学院里的活化石们对希羽组不知道有多少敌意呢。据我所知,我们这边的职称名额是挤占掉了不少重点单位的份额后才得到的。”
秦若华这时总结道:“我们既不是企业,也不是什么行政机构,没法分肥,产生敌意倒也情有可原。瓦格纳、灰风小姐,你们二位说说看法吧?”
瓦格纳首先帮所有人解除了物理上的担忧:“我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秘密安装在研究楼顶的107火发射集群和高平两用机枪都已经准备完毕,几个拟定的重点打击目标都已经完成测定诸元的工作。”
“我也护送林晓烨暂时把希羽他们的法国绿卡暂时还给克洛伊,克洛伊也答应了帮忙。我们从香江订购的最新一批罐头也已经到研究所了,暂时可以安抚一下其他外籍人员,但效果不会太久。”
“目前研究所进入战时状态已经让罗马尼亚来的斯蒂夫有些不安了,我们必须尽量避免加剧这种不安。至于去帝都,我只能说,我不像灰风一样,能保证每一个人的安全,只能优先保护在研究所里的人。”
冯琪诺先点了点头,随后说起了另一件事:“我在没有得到希羽的最终指令前,不能采取攻击性的大规模杀伤行动。在这一前提下,我的物理保护很有限。如果我们派出的不是自己人,而是王礼这样家庭环境并不好、又不是自己人的小同事,恐怕有可能会以编制或者户口等特殊福利让对方落户后被他们挖走,到时候我们也无法采取非暴力手段解决问题。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彭天木和薛若琳那样早已落户帝都,更不要说薛若琳她一家子在新中国建国前,就是帝都的原住民了。”
水野遥佳这时提出了一个建议:“那有没有可能通过薛若琳或者她的家人们提供缓解的机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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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琪诺立刻说出了自己的结论:“很遗憾,我已经发现若琳的哥哥、叔叔以及他们在学术界的朋友们正在中国科学院制造敌意。我们既暂停了交大新生们的课外学习,也暂时对外封锁常规教学、一般性的消息发布和常规通讯也有这层原因。”
“如果薛若琳被说动回到数学所,我们倒是无所谓,但在这件事过后,彭天木和薛若琳本人的未来就不好说了。把他们当做缓解措施扔出去,比让他们像现在这样尽可能地留下来更危险。唯一幸运的是,薛若琳的状态还很稳定。”
在场的众人因为十分清楚一个重大的问题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放在十年、二十年前,那个全国一盘棋的计划时代,谁研究什么东西都是国家分配好的,从不会出现这种大家一窝蜂研究一个项目,最终只有一个人得到好处的情况。
但现在的情况却发生重大的变化。
夏希羽在没有任何外部帮助下直接从谷山-志村猜想和模形式(Modular Forms)理论为基础,一次性完成费马(最后)猜想的证明后,其他本因为动乱而耽搁、如今想要再次重启的研究更是变得无从谈起。
数论领域的国际权威、数学家卡尔·西格尔教授也曾在其1981年去世前公开发文表示了对夏希羽的支持,并且在遗嘱中交代了将论文的刊印版一起陪葬。
而美籍日裔数学家志村五郎【1】不仅公开表示了对夏希羽完成了对费马最后猜想在所有情况(包括全体特殊情况和一般情况【2】)的成立的感谢,甚至还邀请过夏希羽一起前往谷山丰的墓地前去祭奠。
中国科学院等其他单位同情那些曾被分配到研究费马(最后)猜想的研究员们过去的付出,但秦若华、夏希羽都没有同情他们的意思——同情他们,只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甚至还会带来研究所内的分裂。
抛开数学天赋不论,归根到底主要还是那些老研究员们的科研效率太低、过去的科研体系混乱不堪等各类大小问题的合力所致。
这样的沉默直到将近五分钟后,汪星悦提起了一个建议才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