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倒在了血泊之中,他躺着,双眼看见的就是棚子顶端的驯兽师,还有那只名为莱恩的狮子,界明刀插在了魔术师的左胸口,魔术道具之中已经没有身体了,他所存下来的一切道具都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可是那个少年依旧生龙活虎的模样,提着另一把鹤翅刀,站在他的身前不远处。
“咳……”
魔术师感受到喉咙有一股腥甜的味道,朝着旁边一咳,吐出了一口血液,红色的血中还夹杂着黑色的污浊物,不过,现在这些污浊物的颜色也淡了下来,代表着木花咲耶姬所给予他的权能正在随着时间散去,作为木花咲耶姬的信徒,魔术师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木花咲耶姬出事了,很简单的答案,他所信奉的神明出事了。
魔术的权能来源于木花咲耶姬的恩赐,这千变万化的一切,这些超出常理的存在都源自于木花咲耶姬的恩赐,如果失去了这一份权能,他的魔术和别的魔术师又有什么区别呢?魔术师想着,想着,他忽然想起了那个乞讨者,那个会因为一罐清酒而和他分享的乞讨者,他还记得自己学会的第一个魔术,从手中变出扑克牌,对于现在的魔术师来说,变牌应该可以说是信手拈来的小魔术,哪怕是在表演的时候他也很少去展现,他所展现出来的大型的魔术,那些可以称得上是奇观的魔术。
看看那些观众们吧,那些座位上的观众们,沉默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现在在那些观众眼中,自己这算是在表演吗?像是故事之中的人一样忽然出现,像是节目之中的人一样展现,然后又像现在这样子落幕。
不应该如此的。
魔术师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逐渐停滞,胸口的那一把界明刀没有触碰到心脏,但是也让他本就筋疲力尽的身体宛若风中残烛般奄奄一息,死亡不过是时间问题,那个少年终究还是太可怕了,不知疲惫,不会停止,而且自始至终只有这么一个目的,他就是一台机器,挥舞着那两把鹤翅刀的机器,魔术师坚信,如果给那个少年机会,他一定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咳……”
喉咙里面的腥甜的味道再度涌了上来,从他的喉管处涌出的血液带着黑色的污浊物布满了地面,他把手撑在地面上,刚想要站起来,胸口处就传来了钻心的疼痛感,他倒吸一口凉气,又跌了回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棚子的顶端。
驯兽师早已经失去生机的眼睛溃散了,在这一场泽沐之中,驯兽师和狮子就是最显眼的祭品,直到现在他们依旧被挂在棚子的顶端,和现在的魔术师反而对应了起来,就在现在,他们的目光交错着,已经逝去的人正在看着即将逝去的人……就像这样,当初那个乞讨者在消失之前是否也是这种感觉?或许吧。
魔术师想过自己的死亡应该是怎么样子的,唯独没有想过会是在这一种场合下,魔术师在舞台上,在万千观众的注视下,以前那位在舞台上把自己勒死的那个魔术师,是不是也是这样子……在这种时候,魔术师发现自己的思绪停不下来,激素让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转动,也让他的想法在一个接一个蹦出来。
“……为什么?”他问道。
“什么为什么。”少年上前一步,握住插在魔术师胸口的界明刀,拔出,他在魔术师的外衣上擦了擦界明刀上的血迹,收回到了刀鞘之中。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