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玻璃缸出现了裂痕,那裂痕从玻璃缸的最外层开始,宛若一道铅笔绘制出来的线条,然后,从某一个点开始,笔直而坚挺,这黑色的线条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因为它没有声音,它并不存在于这个维度之上,它只是在这里而已。
但是,线看见了。
踩在脉络之上的人,遵循规则的人……这就是线,她看见了那黑色的线条,透过‘极简主义者’绘制出来的图画,线看见了玻璃缸上的裂痕,这种裂缝是寂静无声的,没有任何迹象,那些裂痕不断蔓延,分裂,然后再接壤。
“……看见了吗?”线拍了拍米糕的肩膀,示意米糕注意一下玻璃缸上的黑色线条,“这些东西你看见了吗?那些线条。”
米糕试着看向线所说的那个地方,但是,她只能够看见被那一棵树捆起来的玻璃缸,至于线条,可能确实是有一些线条,但是,那些线条在她的眼中都已经被覆盖住了,她眯起眼,想要试着找到一点点痕迹。
……等一下。
米糕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一些别的东西。
在线所指着的那个地方,她看见了一个正在动着的东西,那是一个朦胧的立体,在看见那个东西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脑海之中有什么声音在怒吼,告诉她,小心……小心!这样子的声音就像是存在于世界上每一个角落的噪音一样。
“小心……”她扶住了线的肩膀,“小心。”
于是,在这轻微的声音之中,玻璃缸上黑色的线条继续扩张。
然后,一滴水落下。
最初,没有人在乎那一滴落下的水,最多就是抬起头看一眼天空,毕竟,这只是一滴落下的水,和万千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水一样,不过是某个机缘巧合之中落下的事物,可能是什么空调机溢出的液体,也有可能是从玻璃缸之中溅出来的液体。
他们依旧在排队,等待着下一个进入到玻璃缸之中,进入到水母之树之中的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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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滴水落下。
第二滴水正好落在了那位父亲的身上,这位中年男人抹了一把脸,略带疑惑地看着天空,他自然是看不见水滴的来源,到底是哪里呢?他不知道,他猜测那些落在自己脸上的水的可能性,最后,也没有得到一个能够让自己信服的理由。
“极简主义者给出的路线一定是正确的。”线看着画作之中图画,极简主义者,给她指引到正确方向上的图画,“而只要我们向前进,就一定是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虽然并非是最简短的道路,但肯定是正确的道路。”
——所以。
“如果在这个时候向后退几步,我们也不过是‘饶了远路’。”线自言自语着,拍了一下那位父亲,“先生,能不能帮我们看一下位置?我的朋友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带她去一下卫生间。”
“哦哦哦……”于是,那位父亲也就没有思考那一滴水的来源,“去吧去吧,不过得快一点,不然一会儿轮到我们了我可没办法。”
“明白,明白。”线拉着米糕走出了队伍。
——二零二三年,一月一日,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