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小僧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转念之间便又恢复正常,进而道:“我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还能看见活着的你。”
火容儿看看院中的陈设,稍事沉吟之后,轻叹道:“他知道你在这里?”
“当然。和你一样,不久之前他也曾到我这间小庙里待了一阵。可惜,我的庙太小,装不下他,也装不下你。我就想留他,也留不住。”
此间,火容儿瞧瞧从眼角抹去两行泪水,强颜欢笑道:“他能记得自己还有你这么个儿子,也算是人性未泯。”
小僧人不以为然道:“你以为他来找我做什么。他想要让我加入他的阵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为了让我答应,他先是拿出了那些陈年往事,并交待很多事情都是他被逼无奈之间做的选择,包括当初抛下我们母子二人,决绝离去。”
“是啊……当时的我们,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包袱,两块软肋。没有我们,他能做得更好,进展得更加顺利。”
小僧人点然一柱香,恭恭敬敬地插在香炉之上,双手合十,随后道:“这泥像上残缺的部分就是他留下的杰作。”
火容儿破泣为笑道:“看到自己的孩子与自己不是一条心,宁愿待在这残寺破庙之中也不与他为伍,换作是谁都会雷霆大怒。更何况,他还是……”
“本来,我已遁入空门,不该来管尘世里这些琐事。但你们之间总归是要有个结果,无论好坏,都应该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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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容儿黯然道:“许多年前,我也有过相同的想法。可惜,闭门不见的是他。从那时开始,我便对他彻底失望,我心目之中的那位夫君已是荡然无存。”
“他们是谁?和你好像很熟悉。为何你没有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告诉给他们?”
“不,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的事情要是被他们知道了,那你爹他……”
小僧点了点头,如释重负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放下去,即便嘴上说的那么绝望,但心底里却已烙下了印迹,一辈子都抹不掉。佛门中人讲究‘放下’,因为我们本就是赤果果的来,同样也是赤果果的去。既然生来死去都是孑然一身,又何必在意在世时的那些纷繁琐事?今日你能来看我,我十分高兴。不过,今后请不要再进狂绝寺了。”
“嗯……我知道了。多谢方丈,我告辞。”
狂绝寺外,巨幢与焰魔驹两人并肩而立,双双将脸面向院门方向。也不知过了多久,焰魔驹忽然忍不住道:“虽然我出生得晚,但认识火容儿也有些年头了。可是今日的一些表现,我有些看不太懂。什么时候她居然清心寡欲,愿意来到寺庙之中虔诚参拜,着实让我大吃一惊。你说,女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女人善变与否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但你刚刚有没有发现,她看那名小方丈的眼神有此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