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动了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天澜对他点点头,走向了那片在夜幕中无比肃穆深沉的英雄墙。
李拜天已经等在那。
他的手中郑重的捧着一副长长的名单。
李天澜把名单接过来,交给秦微白。
“你念,我写。”
他吩咐道。
这就像是一个仪式。
最简单的仪式,但也是东皇宫内规格最高的仪式。
“好的。”
秦微白双手接过名单,她的身体挺直,长发在夜风中飞舞着,低头看着名单的她在如水的夜色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圣洁。
她的视线落在名单上,念出了第一个名字。
英雄墙前剑气涌动。
李天澜并指如剑,在漆黑的墙壁上认真的刻下了第一个人名。
夜色越来越深。
剑气在英雄墙上涌动着。
李天澜凌空书写,极为认真,一笔一划。
灵堂里的人渐渐的走了过来。
走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将李天澜和秦微白围在中央,静静的看着,静静地听着。
东皇宫的女主人声音柔和温婉,不急不缓的念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明亮的剑光中,年轻的东皇将一个个的名字刻在墙上,变成东皇宫的历史。
天地一片寂静。
黑色的英雄墙前,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经凝固。
人群里突然响起了压抑到了极致的哭声。
哭声似乎会传染,范围越来越广。
李天澜安静的进行着自己的雕刻。
他的眼神也很安静,但安静的背后,他的眼底深处却仿佛在酝酿着一片无比猛烈的风暴。
从深夜到黎明。
从黎明到正午。
当一架私人直升机缓缓进入天南区域,接近了轩辕城的时候,李天澜终于将一千多名牺牲者的名字全部刻在了英雄墙上。
一笔一划,密密麻麻。
李天澜凝视着墙壁上刻满了人名的的区域,沉默良久,手指才微微动了动。
这片人名的后方出现了一行极为简单的字迹。
十二月二日,荒漠。
他的描述到此为止。
中洲能勉强允许的描述大概也是到此为止。
他在英雄墙前站了一会,缓缓转身。
小主,
秦微白已经小心的收起了名单,安静的看着她,站了一夜的她身姿依旧挺直,但嘴唇却有些苍白,因为没喝水的缘故,甚至还有了些极为细微的干裂。
“喝点水,晚上在好好休息。”
李天澜轻声道。
秦微白点点头,嗯了一声。
“天澜,午饭后下葬?”
宁千城走过来问道。
东皇宫的葬礼一切从简,没有邀请任何人,代表军部的只有一个白清朝,除他之外,都是东皇宫的人。
毕竟不是什么喜事,没有吵闹喧嚣,没有所谓的热闹,安静,肃穆,悲伤而压抑,这样的东皇宫就像是一只受伤了独自舔着伤口的野兽,拒绝了一切跟葬礼跟死者无关的人。
李天澜看了他一眼,沉吟了下,说道:“问问家属们的意思,另外,人还没全,等等我们的两位副宫主。”
宁千城愣了愣。
副宫主?
两位?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秦微白。
秦微白微笑着摇摇头。
众所周知东皇宫只有一位副宫主,是无敌境的圣徒。
宁千城挑了挑眉,问道:“新的副宫主是谁?”
“他们就快到了。”
李天澜声音平静的说道。
......
直升机飞过高空,视线的极尽处,已经可以看到轩辕城模模糊糊的城市轮廓。
一直凝视着轩辕城方向的军师突然笑了笑,轻声道:“有些紧张,我竟然会紧张,为什么呢?”
圣徒安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在观看机舱电视上播放的一档综艺节目,听到圣徒的话,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笑了起来:“可能是藏在暗处阴人习惯了,当阴险成为一种本能的时候,对于即将出现在阳光下的人来说确实会比较紧张。”
“......”
韩东楼沉默了一会,转身看着圣徒,纳闷道:“难道你不是一样?”
轮回十二天王中,除了之前一直跟在秦微白身边的燃火,其他天王各有各的职责,但排在最前面两位的圣徒和军师很少出现,严格来说都算是藏在暗处阴人的存在。
无数名镇黑暗世界的高手被他们阴死,到最后还阴了中洲一把。
一个蜀山,一个盛世基金直接撑起了轮回宫在中洲的势力,无论金钱还是武力,都有着绝对的保障,特别是在圣徒进入无敌境之后就更是如此。
“我当然跟你不一样。”
圣徒呵了一声。
“也是。”
韩东楼沉思着点了点头:“我比较低调,跟你确实不一样。”
“你?低调?”
一直沉默着的司徒沧月看了韩东楼一眼。
对于中洲而言,韩东楼是慈善家,是财神,是中立豪门的族长,可在国际上,盛世基金可以说是真正的臭名昭着,韩东楼的鼎鼎大名都是盛世基金一次次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兴风作浪累计起来的。
星国,东岛,无数个国家...
特别是一些势力较为弱小金融秩序并不是很完善的国家,提起韩东楼完全是又恨又怕,那一次次的腥风血雨,哪一次韩东楼不是站在风口浪尖上?
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说不上是低调。
“这话其实没错。”
圣徒点了点头:“他在黑暗世界确实很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