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萧阳笑了两声,等待下文。
“不过我虽然被那伙山贼劫了钱财,但他们可没捡到多少便宜,一个个被我打的哭爹喊娘,跪地求饶,后来山贼的人马越来越多,我也只能跑路了。自那之后,我也没再想去城里打拼,就安安心心待在小镇,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注定不属于我,与其执着,不如放弃。”
“最后我遇到你娘,也有了你们,所以你看,放弃该放弃的,才会得到你本该得到的,如果当初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想往外闯,说不定早死路上了,哪里还能像今天这样,一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但以你的性子,应该是不会放弃的吧,父亲又怎么会不了解你呢,跌倒一次就爬起一次,跌倒十次就爬起十次,哪怕跌倒百次,千次,万次,你最终都会爬起来,为了你的目标,即便是死在路上。”
萧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星空,这十年发生了很多,记忆最深的一次是十二岁时被镇内一群同龄人欺负,一次次打倒在地,一次次又爬起来,最后带着满身伤回到家,还瞒着父母是摔倒了,那日萧云天得知真相后是怒火冲霄,不顾所有人的阻拦一个人挨家挨户的把那几个小孩打得半死不活,连家里面的大人都遭了殃,走时不过一句话,“你们教子无方,我替你们教训一顿!”
还有一次在山中采药,遭遇一头猛虎,但为了好不容易发现的上好药材,萧阳还是拼了命的想要把它摘走,只为换成足够银两,给父亲买酒喝,给母亲买胭脂水粉。
结果差点被猛虎一爪子拍死,最后也是萧云天出手,与猛虎厮杀,将其震退。
十年内所发生的一切,快乐的,幸福了,悲伤的,等等,这一刻全都在萧阳脑海里过了一遍,他有种感觉,抉择的时候到了,至于是什么,全都源自心底深处相互拼接,逐渐清晰的最重要的东西。
萧云天灌了口酒,“其实父亲跟你说这么多,并不是想要你和我一样,志同道合,毕竟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只走前人的路,那多无趣,道理嘛,听听就行,该怎么选,还是得看你,无论最后你选择了什么,父亲都会认同,只要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好了,天色不晚了,早些休息吧。”萧云天起身说道。
萧阳也起身了,向前走了一步,两人背对背,“爹,你先休息吧,我想出去走走。”
萧云天沉默片刻,暗自叹息,他知道……终于来了,梦醒前的预感,“好,你……早些回来。”最后四字他加重了力道。
宅门敞开,萧阳缓缓走出门去,“父亲,你有白头发了。”
这一刻萧云天转身了,驻足原地,看着那远行街道的身影,自语道:“是啊,梦,要醒了……。”
身后传来动静,阿香没睡,在门后听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走了出来,已是泪流满面。
“夫人,你也没睡啊。”萧云天笑着向前,将她搂在怀里。
阿香哭的更大声了,“云天,我好像要失去阳儿了,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了,不行,走,快去追,我们去把他追回来。”
阿香奋力挣扎,可萧云天的力道何其大,紧紧抱住,根本无法撼动分毫,他温和的说,“算了,追不上的,梦……已经醒了。”
“不,不是的,才不是梦,他是我的阳儿,他不是梦,求你,求求你去啊,去吧我们阳儿追回来啊。”阿香突然哭喊了起来。
“唉……”萧云天长叹一声,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男人,落泪了。
萧默走了出来,没有说什么,而看着门外,径直的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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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天终是松开了紧抱阿香的手,声音变得嘶哑,“走吧,我们试试看。”
就这样,三人一前一后,追出了街道。
此时此刻,在萧阳的眼中,小镇街道早已消失不见,举目黑暗,但前方却有一线光,渐渐的,越来越亮!
凉亭里,满是黑子的棋盘上,那最后一颗半白棋子突然间光芒大盛,变得晶莹通彻如水珠,接着,满盘黑子,颗颗炸碎,只剩唯一黑白子。
“果真如此啊,天意不可违,棋差半招,便是梦海无涯,竟在这一刻看破虚妄,转瞬间反败为胜,即使是心中根深蒂固的执念也禁锢不了你,少年心性,不负我望。”
“他一直如此,其信念无人可摧毁,他所行之道,超越古往今来无数天骄,前辈虽然道法通天,但想瓦解他的道心,是不可能的,这场考验,是否满意。”望着棋盘画面,白熊很自豪的说道。
“哈哈哈,的确令我刮目相看,此子并非池中物,将来的天地,会有一席之地。”老者淡然,伸出去的手,棋笥内,已无子可落。
“阳儿,阳儿,你别走啊,回头,回头看看娘啊。”阿香哭喊着。
在这无边的黑暗,三人沿着那束光,不停追赶着,可无论他们怎么追,哪怕只有一线之差,却始终无法触碰,无限近,无限远,已至身边,也不曾回头。
寂静无声,而光芒越发炽盛,那是一种坚定,心在挣扎,磨灭如雾霭笼罩的黑暗,萧阳开始奔跑,他的周围,是曾经的所有画面,是二十年来的种种记忆碎片。
“你要记住,你叫萧阳,生来就该像烈阳一般璀璨……”
“你只管大胆的往前冲,失败了也不要紧,李村,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会永远在背后支持你。”
“你……会离开吗?”
“嗯?”
“终有一天,你会离开,对吗?”
“鲲鹏终有展翅日,扶摇直上云海中,无垠的天地,遥远的岁月,滚滚红尘,你我还能重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