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朕生气的是......你也看到到了,这萧元彻在塘报中都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奏请!......”
说着,刘端一把抓过何映手中萧元彻亲笔所写的塘报,一用力,刺啦刺啦的撕成了粉碎。
“让朕追封苏凌为赤侯!......这已经很过分了,一个区区将兵长史,竟然要侯爵!然而,这还不是最过分的......竟然还要让朕亲赐那苏凌谥号!......”
刘端忽地变得怒不可遏,举着手吼道:“那苏凌可没死呢!没死要朕给他谥号!......朕要是真的这么做了,给大活人赐谥号,真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最荒唐的昏君!......”
刘端越说越气,到最后咬牙切齿道:“简直是岂有此理,荒唐至极!萧元彻和那个苏凌,实在可恼!可恶!......”
何映静静地听着,原本波动的神情,竟不知为何渐渐地平静下来,到最后神色越发的平静起来,平静到古井无波,就那样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刘端,仿佛刘端再如何盛怒,也似乎难以打动他。
刘端怒骂了一阵,忽的觉得那何映不言不语,似乎根本就不为他所动,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微嗔道:“日央......朕都如此生气了,你为何似乎无动于衷,仿佛没有一点的触动,莫不是连你也看朕的笑话不成么?”
何映闻言,这才拱手沉声道:“圣上您错意了......奴才感同身受......”
“那你为何......”刘端不解的看着何映。
何映看了一眼刘端,淡淡道:“那奴才该如何呢?难道也要跟着圣上在空无一人的惜暖阁里大骂苏凌和萧元彻么?这样骂,有人听得到么?能够改变一切么?”
“这......”刘端一窒,半晌方有些颓唐的坐在了龙椅之上,忽的有气无力道:“日央啊......你说的对......朕除了关起门来咒骂几句......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啊!......”
何映闻言,却忽的仰头看向惜暖阁高挑的大殿殿顶,上面盘龙栖凤,画的是栩栩如生。
他的声音幽幽想起,带着难以言说的阴恻道:“圣上,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倒不如遂了萧元彻的愿......他要圣上给苏凌追封侯爵......那便给他侯爵......他要圣上给苏凌追谥,圣上不妨就给他苏凌一个谥号......能如何呢?......”
刘端闻言,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何映,声音带着嗔怒道:“日央,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侯爵啊......这可是追封侯爵,岂能儿戏?再说这最过分的追谥一事,这个人要有大德大功勋,方有可能有这个资格,死后追谥......”
“想我大晋,六百余年来,能够死后有谥的,也不过区区不到十人罢了!他苏凌又有何德何能,配朕追谥于他!”
刘端越说越气,到最后,更是咬牙切齿道:“不说这苏凌有没有资格,可是这谥号只能是死人才能追赐的,他苏凌可是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朕要真的给了一个活人谥号,朕岂不是妄称天子了么?此事,万万不可!......”
何映淡淡一笑,似有深意地看向刘端,并不急着说话。
刘端被何映看得有些不自在,这才道:“日央啊......你是不是觉得朕很没用啊......”
何映摆摆手道:“圣上乃天子......受命于天!身份尊崇,无人可比......圣上既然坐了这江山,便是唯一,任何人胆敢有非分之想,便是篡逆......更何况,在日央的眼中,圣上从来都不是懦弱的昏君......而是一位隐忍、坚毅的明君!......”
何映这次终于没有再自称奴才。
刘端闻言,神情激动,颤声道:“日央......朕在你的心中真的如此......”
何映点了点头,方又似有深意道:“圣上吗,难道真的不考虑考虑,奴才的提议,准了萧元彻塘报中所奏的一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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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彻想干什么......朕都有可能考虑,除了这些事,绝无可能!......”刘端一摆手,态度十分坚决道。
何映淡淡一笑道:“圣上......若是奴才觉得,您只要答应了给那苏凌封侯赐谥,此事对咱们百利而无一害,圣上您难道还不愿考虑考虑么?”
刘端闻言,就是一怔,看着何映,目光连闪,有些发热的脑袋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思忖半晌方道:“日央啊......你的意思是......”
“圣上......那苏凌若是真的死了......这封侯赐谥的要求,的确是非分之想,更是萧元彻狂妄自大,目无圣上......圣上要是不准此事,倒也真的是为了天子尊严......”
何映顿了顿,又道:“可是,实际上苏凌并未死......圣上不答应给他封侯赐谥,并不是在维护天子尊严,而是在帮他,助他......脱罪!”
“什么......日央,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朕不答应便是在帮苏凌脱罪啊?......”刘端一脸的惊讶和不解道。
何映的眼睛变得奕奕有神起来,朝着刘端一拱手道:“圣上您也说了,要是给一个活人追封侯爵,追赐谥号,那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活的好好的,竟然有了谥号......这是不是其罪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