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尊放心,徒儿......”
............
天色擦黑。
天门关在喧嚣热闹了一整个白天之后,终于逐渐的归于平静。
西方的天际处,还有最后一片如血的云霞,似乎不甘就此陷入黑暗,倔强的展示着它最后的色彩。
天门关守将府。
闺楼不远处,便是守将府的后花园。
如今正值隆冬时节,这后花园倒也无甚绿意,只有光秃秃的树干树枝。
不过,花园中遍地都种着梅花,寒梅暗香,粉红色的、雪白色的,淡黄色的,不一而足,倒也甚是好看。
只因那天门关守将吕邝之妻甚爱梅花,多言梅花不惧严寒,香而不媚,品格高洁,故多在自家后花园中种植。
后来,那吕邝之妻因病早逝,吕邝甚念其亡妻,伉俪深情,相思难医,便将后园皆种了梅花。
每年冬日,雪飘正盛之时,便是寒梅傲雪之时。
那吕邝便多雪中望梅,更祭亡妻。
多少年梅花开了谢,谢了开,只可惜不见爱花人归来......
后园之中,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娘,身上穿着一件淡绿色的大氅,雪白的毛领子,衬托着她的雪颈,左手提着一盏灯笼,正独自一人漫步在梅花丛中。
她缓缓地走着,气质温婉,神情却有诉不尽的凄哀。
她停在一株开得正盛的梅花前,伸出葱指,轻轻地折了一枝梅花,将它凑到瑶鼻前轻轻地嗅了嗅,淡淡的香气,幽幽传来。
然后,她从腰间拿出一个布囊,小心翼翼地将折下的梅花花瓣,放进布囊之中。
她轻轻地将布囊捧起,贴在心口,喃喃地自言自语道:“娘......今年的梅花,比往年开的都好......娘,女儿每年都回来收藏一些......如今都收藏了好多年了......娘......那些梅花在女儿的身边,就像娘......从未离开过一般。”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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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这时,梅花深处,竟有人低低地吟唱了起来,却是男子的声音。
那女娘身躯一颤,霍然抬头,温婉而娇美的容颜上,早已满是戒备之意,颤声道:“谁在那里!......丁白!你出来......”
花影摇曳,一人缓缓地走了出来。
那女娘抬头看去,却是松了一口气。
眼前此人,并不是那个阴阳教的采花恶贼丁白,而是一个一身玄色道装的年轻道士。
他站在梅花之间,玄衣飘荡如风,浩浩出尘之意。
这道士长相却也英俊,更透着一股灵气,显得颇为机灵讨喜。
“是你......我还以为......”那女娘看了一阵,似乎有些痴了,蓦地回过神来,脸颊有些发烫,低头喃喃道。
“浮沉子......傍晚来访,属实唐突了......吕秋妍,吕小姐......莫怪才好......”
来者正是浮沉子。
“无妨......上次还要多谢你,为我赶走了那个淫贼,要不然后果......”那吕秋妍低着头,喃喃的说道。
听得出,这女娘对浮沉子的感觉不错,并不讨厌。
浮沉子淡淡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你这般时辰来......有事么?”吕秋妍问道,“守将府守卫众多,万一被他们发觉了,你可不好脱身啊......”
她的语气似乎在为浮沉子担心。
浮沉子心中一动,柔声道:“吕小姐放心......浮沉子的手段,那些守卫还是发觉不了的......”
“原来你叫浮沉子......这个名字挺好的......不似玄真,道通那般俗气,更在厚重之中,多了几分逍遥自在!......”吕秋妍脱口赞道。
说罢,自己倒觉得,不过是第二次与这道士相见,自己竟然夸奖他起来,实在有些......
不由得脸色又是一红,那螓首却低得更低了些。
浮沉子闻言,却是一笑道:“吕小姐这番解读,却的确正合我意......我取这名号之时,想的也是这些......”
“不请我坐一坐么?答应吕小姐的事情,现在有了些眉目,今夜我才不请自来......”浮沉子又道,说完这话,他倒是觉得自己说这话,实在有些没羞没臊的,竟似乎有点赖着不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