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速度并不快，就像水袋破了个小洞，一点点地匀速流逝。

死亡并不可怕，尤其是一瞬间的，毫无预兆和准备的情况下。

但最可怕的，是感受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的过程中。

那种死亡降临，死神步步逼近的感觉，足以让心志坚毅的人为之恐惧和崩溃。

更何况，乾阳本就不是个意志坚毅之人。

仅仅坚持了两个呼吸后，他的心理防线就崩溃了。

“停！我说，我都说！”

见乾阳声音嘶哑地求饶，楚青云收回了那丝黑气。

乾阳喘息了好一阵，才恢复些许力气。

“楚青云，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杀我。

否则，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告诉你。”

积攒了许久的力气，他才能顺畅地说出这两句话。

而且语气很坚决。

他很清楚，眼下他已是必死的局面，他也没什么可以威胁到楚青云的。

但他不甘心就此死去，便想拿这唯一的筹码，跟楚青云谈判。

楚青云语气漠然地道：“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你应该很清楚，你必死。

你能得到的，只有痛快的死去。”

“那你杀了我。”乾阳也表现得十分硬气，干脆闭上了眼睛。

楚青云也不废话，再次释放几道发丝般的黑气，萦绕着乾阳。

乾阳的气血和寿命，又开始匀速流逝。

丧钟仿佛在耳边敲响，死亡仿佛在向他招手。

神智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奈何桥。

老爹秦王、王叔誉王、陆丞相和周太尉等人，正站在奈何桥上，微笑着向他招手。

乾阳顿时吓哭了，声音哽咽地道：“不！我不要死！

我只想活着，当太子，继承皇位……我有什么错？”

哭了一阵，他才反应过来，现在他的生死掌握在楚青云的手里。

于是，他声带哭腔地骂道：“楚青云，你这个卑鄙的畜生！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害我？

我真后悔，当初在王都第一次遇到你，就该不惜一切代价地杀了你！”

楚青云丝毫不为所动，语气漠然地道：“你只剩二十息时间，马上就能跟你爹团聚了。”

“那我更不可能告诉你！”大概是回光返照，乾阳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楚青云冷笑一声，语气戏谑地道：“你的生死由我掌控，你想死也不可能！

我会治好你，让你吊着半条命。

然后每天让你体验一次临终的感觉，让你不断在生和死之间徘徊。”

“啊啊啊！你是魔鬼！”

乾阳的心态彻底崩了，什么都不敢想，只求能死的痛快点。

“和我联系的乌国人有两个，一个是先锋大军的副将，古力帆。

他此刻就在楼下的会客厅里，等着与我谈判。

另一个，是乌国戍边守将罗烈……”

乾阳不敢再有丝毫侥幸心理，将他和乌国人联络的过程，大概地讲了一遍。

楚青云默默记下了他所说的内容。

乾阳又追问道：“楚青云，该说的我都说了，希望你能遵守约定，给我一个痛快。

临死前，我还有最后两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