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看出啥来?”
“不是非得看出啥来!”
二人拌嘴,王导冲默默感受着菲尼城的氛围,车上除了司机是智能工具人以外,其他人,都是来自各个维度。
他们的孙子,拿着炸鸡腿只顾啃,一口下去,先是外面裹着的面包屑,后是酥鸡皮,最后是嫩肉,脖子往左一歪,扯下一块肉来。油碌碌的嘴巴散发着光泽。炸鸡的味道勾挂着很多人的肠胃。
山区弯路,司机减速了又鸣笛,山弯里忽然传来一阵更加急促的笛声,随后冒出一辆更大的客车,滴滴的鸣笛不停,急促的减速拐弯。这边司机也急打方向盘,一只被咬了半截的炸鸡腿从车窗飞出去。车上的人有的哎呦惊吓,有的责骂司机。
两辆长车擦肩而过。
另一辆竟然从平地里钻出来,也许是因为有什么阻挡了这司机的视线,所以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
可是,这路线只能有一个司机,那就是他本人,那么这辆长车又是从哪里来的,所以司机决定更改路线。原来是,不幸菲尼城最近多个路段建设施工,另一个司机只好改走西面的高速,谁知七绕八绕,竟从另一条停工的高速上下来,又遇东面堵路,一头扎进深山里,等回过神来已经是万年山脚了。
车上的人已经没了抱怨的力气,或倚着窗户,或趴在前面座椅靠背上睡午觉。车厢气味比航行了六十五天的五月花还要难闻。
王惇冲踢着拖鞋,左肋夹着包裹,右手提了编织袋,从后座晃荡到前排,想找个宽松椅子底下,躺进去,好好睡一觉,然而乘客椅子下大都堆满了行李物品,没有容身之地,王惇冲看到一个戴白帽子的,在趴着睡觉,一个大热天捂黑夹克的年轻人,这一排座两个人座位下都空着,就想钻到他们椅子底下睡觉。他拍拍歪头熟睡的白帽子——那是一个留胡子的山海之人,身上用金色的文身和饰品,白布帽子上缀着一小方半透明祖母绿塑料。他睁开腥红的眼睛,幽怨的眼神瞧着王惇冲“干什么?”
“麻烦老哥你挪个地儿”王惇冲怕山海人听不懂,一阵比划,“困了,休息,睡觉,椅子下面”
“去你麻的”山海人很流利的回击。
“你不能骂人,我就是借地方睡个觉,打工的,累了”王惇冲还怕他听不懂,比划着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