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冥沙海上空,一道沙哑的声音凭空响起。
“你们几家的布置到底起没起作用,怎么还是被这群牛鼻子,嗅到了味道?”
话音未落,便见无数虫豸自天地各处飞来,密密麻麻的犹如乌云遮日,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看着好不渗人。
更令人惊奇的是,下一刻,这些微视之物,竟聚沙成塔,汇聚到一起,变了一个白发披肩的老者模样。
见者为虫,隐者为蛊!
这由无数虫蛊聚成的老魔,自然便是万毒谷的那尊活化石,五衰大能,万虫老祖。
昔年在混沌海时,万虫老祖为了谋划开启三仙秘境的令牌,被上清的无名老道劈了一剑,不仅分身被毁,更是牵连了本体,直到前些时日,才通过飨食十万大山的无数香火,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道门擅算,彼辈的天机数算之道,老祖不是早就领略过了么?”
只见高天之上泛起涟漪,一道欣长的身影,从中缓缓走出。
此人面容清隽,双眸明亮,脸上挂着一缕淡淡的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若是不明说,谁也想不到,此人便是血海道三殿之中杀众生殿之主,元神五衰的大天魔,遍数整个地仙界也找不出几位修为在其之上的魔头!
万虫老祖双眼微眯,透着一股危险气息,冷冷道:“本神吃的只是小亏,不过损失一个分身而已,飨食几年香火就能补回来,反倒是天堕魔君最少也需要几千载才能恢复过来吧,适逢吾道大运,血海道却受了此等损失,应该不太好受吧。”
若论北疆几大魔门中,谁敢稍稍和血海与九幽龇牙,那就只有这尊不知活过多久的邪神了。
老虫子不仅无敌于元神之境,在十万大山之中时,更是完全可以视其为一尊魔君。
桑蝉好似没听明白万虫老祖语气中的讥讽,反而认真回道:“宗主早已到了血海不枯,其身不灭的境界,前番试了那位的手段,仅需付出些许时间,怎么算都是赚了。”
“况且,吾道气运正在积蓄,而如今的道门却正处于回光返照之时,锋芒毕露,一尊可以行走的先天灵宝便是佐证,宗主于血海休眠,自可避开此番交锋,何言损失?”
老虫子桀桀笑道:“这话骗骗我等也就算了,可别把自己也骗进去了,的确……血海道再如何衰落也不是我们能觊觎的,但我记得九幽道可是对一统魔门的机会,垂涎已久了吧。”
“别说老祖没提醒过尔等,一念魔君受到的伤害可能没有你们想的那般重。”
九幽中立下万毒谷的那尊魔君,亦是九幽道供奉的祖师之一,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万毒谷算是九幽道的下宗,而老虫子也曾经享受过九幽道的供奉,自然也清楚一些他人并不清楚的秘辛。
桑蝉意味深长的看了万虫老祖一眼,方才说道:“老祖还是先管好自己吧,血海和九幽之间的关系,就不劳您挂念了。”
“大劫临时,冥冥中自有定数,老祖你已经和上清的那位有了因果,翌日,此番因果必然要有个了解,要知道,上清杀剑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万虫老祖看着面前有几分清瘦的中年道人,冷哼了一声道:“虫蛊不绝,本神不灭,任凭他那杀剑再如何厉害,难道还能绝了地仙界的所有虫豸不成?先且容他再嚣张几日,本神迟早会找无名那厮清算。”
两尊天魔互相呛了对方一番之后,才将目标再度投向了此番任务。
如今的魔门就是这般,虽然彼此之间仍然充斥着亿万年留存的猜忌,不和。
但在面对真正涉及到了魔门运势,能掀起魔劫这等大事之上,反倒是能保持步调一致,不会拖累彼此后腿。
就如之前魔道谋算金蛟剪,九渊天魔试图突破魔君,接引妙音阁,素女道回归魔门等大事件一般。
几大魔门之间,都有一番通力合作。
亦如此次谋算!
在这一点上,反倒是比道门做的要好,历来魔劫,魔门都是或以九幽道为首,或以血海道为首,统领其余宗门,一同搞事。
不像道门,无论吃了多少亏,仍然是单打独斗为主,就连三清嫡传之间,都少有全盘合作之事,更别说其他的道门支脉了。
桑蝉俯视着下方浩瀚无垠的沙海,淡淡说道:“三清道宗的那几个老牛鼻子,向来是算无遗策,天机稍有一丝一毫不明,就会被其察觉,吾等能抢到如此先机,已是他们囹圄于龙族之事,不想打草惊蛇,招惹吾圣道和佛教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