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意失笑,伸手,摘下一朵明丽的海棠花,转过身来,一边戴在苏念惜的发髻上,一边道:“这个园子,宫里有些忌讳。”
苏念惜老实站着,问:“什么忌讳?”
“这是先皇太子留下的园子。”裴洛意收回手,端详了下。
苏念惜抬头,伸手摸了摸鬓边,问:“好看吗?”
裴洛意微笑,“人比花娇。”
苏念惜顿时笑得眉眼弯弯,牵着裴洛意的手顺着园子边散步,问道:“先朝的太子怎么犯忌讳了?”
小姑娘的手温暖又柔软,只能裹住他两根手指。可裴洛意却觉得,这只小手,已经攥住了他的命脉。
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喜一嗔,全都能随心所欲地操控他。
他自然地跟在小姑娘的身旁,道:“先朝太子的事儿,连宫中都讳莫如深,护国公确实不知道。”
抬起路边垂落的花枝,护着苏念惜走过,继续说道:“不过念念应该知晓,他是死在圣人手里?”
“嗯。”
苏念惜点头,“我听阿爹说过。说当时长公主殿下以当时还是皇子的圣人才是天道之人为由,令关内侯联合东西南各大营近十万的兵力,连夜直逼到长安门下。禁军抵抗不过,当即倒戈,圣人身披真龙旗进的太极殿,在先皇面前,斩杀了先太子,后先皇留下遗诏传位于当今圣人后,一病不起,不过半月便驾鹤西去。”
皇权争夺,血流成河。仅仅透过这短短几句话都能窥得其中凶险。
她看向裴洛意,“那时殿下已出生了吧?”
“嗯。”裴洛意颔首,“那一夜正是我出生之夜。”
苏念惜惊讶,没想到还有这一重。
又听裴洛意说道:“不过乳母告诉过我,说那一夜皇城上方火光通天,阿娘抱着我,哭了一夜。”
——哭了一夜?
苏念惜心头一跳,莫名觉得不对。
但很快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自古兵变都没有这般顺利的,不提关内侯能说服三大兵营的主将配合,连禁军都那么快投降,是不是不太对劲?”
到底是武将之女,对这些确实敏感。
裴洛意点头,拉着苏念惜走进园子的十字凉亭中,道:“因着先皇太子,早已众叛亲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