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息紊乱,心神大乱,她看得出来。
笼于其身的黑暗好似渐渐褪去的薄衫,随着染霜抬起下颌的动作层层剥离。黑的夜,白的光,交交错错,于其之中,露出他分外俊逸也分外疏冷的脸。他脸色白净,孤冷而清寂的面容笼罩在昭昭月色里。被时光好好镌刻的脸部线条,棱角分明。灯火微闪,煌光轻影,星目剑眉,睫织清颤,白描出那黑瞳之若晨星坠入深海,已是至极的冷,已是至极的黑暗。
“……她的名字,你不配知道。”
他已完全不在意是否会惹怒墓幺幺,那分明的眸光里,诉着一种她一时间无法看懂的情愫。
凉夜静,月色垂金缕,时有虫鸣。
墓幺幺终是莞尔。
松开林在染霜腰间内门的一把短匕。
一个盘花,那短匕影如杯中之蛇,晃眼消失。
“不愿意,便不是了。我又没有强迫你……”她倒是轻松愉悦的很,甚至还在他耳垂边吹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得到染霜又是压抑又极具愤怒的一个眼神之后,她咯咯的笑出了声。
随即,她用手背撑起了脸,侧躺在他身边,笑着看他:“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飞雁步吗?我啊,是归雁宗的人。”
她又想了想,眨了眨眼,眼睛弯的比露月还要灵动。“不对,我是归雁宗的鬼。”
“你又在撒谎!”染霜低沉的声音几乎如同腊月里屋檐上的霜棱,字字入骨地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