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今腐草无莹火,终古垂杨有暮鸦。
是见过怎样的浮华,又经过怎样的落拓,才会有人像他这般。
那日凉月夜泊,曾有星海倒灌入那如至甄墨玉的眸。月下神赐的容颜,是亘古无人可描绘的风华。可现在,艮深至永的面容上,那般似笑非笑的悲凉,是只『迷』途在荒漠之中的无法脱逃的幼兽,暴晒在残忍的绝望里,瑟瑟发抖。
墨眸里无琢过的璞光,只有一片无荧的腐草,是一仓惶掩于古柳之间将死的老鸦。他并未蹙眉,眉心里那条狰狞的红『色』血疤,已将他眉梢里的颓丧摹得怯怯。
闻她那句话。
他瞳光猛烈,可又嗖然闪回,是初零落的玉『露』,是未凛起的金风。
若不是他缓缓垂下睫『毛』,她几乎要以为,他眼角里那般『迷』饶星子,是不及落下的泪。
“为何不回答我。”
连墓幺幺自己都不知,见了他这般的表情,左胸某处深入骨里的地方,隐隐地有些疼。
于是她声音不自觉地就缓和了很多,眉目间也褪去了那样的顽『色』,而始终覆于面上的那般纯美良善,已不知何时,似畏惧着从她骨子里苏醒的某种妖魔鬼怪一般,早不知仓惶逃到了哪里。
“。”
她声音冷到了极限,宛如冰山里封印了千年的顽石。
“有意义吗?”他缓缓道,闭上了眼睛。“杀了我吧。”
“樱”
墓幺幺手中的刀花忽翻了个刀花,反手握住,抵在了他眉心上狰狞的血疤。“听窃神族的三眼里,藏着千万年前偷来的神之秘。”
“世上想要这只眼睛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本已灭族了千年之久的窃神族的余孽——你,会有多少人会为了它倾家『荡』产?又有多少人会为了它命丧黄泉?”
“窃神族以灭族为代价保护了千万年的神之秘——我可以轻易挖出它。”她顿了一下,看他冷漠地宛如石头一般不吐一字,忽缓缓地笑了。
“然后,上供给十三公主,和息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