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她一走,染霜扑通一声跪在了墓幺幺的面前。
墓幺幺的表情更有些玩味了,她手肘抵在椅臂上,手背撑着脸望他,“怎么?”
“主人,请给蔺雀歌一条生路。”
“你这话听来挺有趣的,我几时『逼』她死了?”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可染霜却并不敢抬头看她。
他依然跪地不起,头垂的低低的,双手紧紧攥住。“您何必还需我出来?”
“别,我挺感兴趣的,来,看,我怎么就『逼』她死了。”
染霜滞了片刻,还是一不做二不休的了出来。“行,我。”
“她为了我的手去偷临仙门内至宝荷木俪,而她也不知道临仙门镇宝大阵封乾阵里镇守的不止是荷木俪,而是一尊野仙。为何那野仙会在临仙门而不是南方即墨家和淳安府?因为只有临仙门至宝荷木俪——解控诅咒的至宝才能镇守住十殁族的野仙。可蔺雀歌根本不知道,她拿走了荷木俪,所以失去了镇压的野仙才会瞬间暴走。”
“听起来好像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吧?”墓幺幺笑了。
“您知道蔺雀歌会送我荷包,也知道我听您的命令一定会收,一旦我收了,我一定会给回礼。所以,您在我给蔺雀歌的回礼里,下了符咒。如果不是这个符咒,疏红苑的人怎么会在野仙暴走的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染霜清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音,仿佛在强忍着什么情绪。“您知道吗?野仙暴走的时候,蔺雀歌就在旁边。如果不是她有圣帝赐予的护体法宝,她早就魂飞魄散了!临仙门之变,她父亲被软禁,她呢?众叛亲离。整个临仙门上下都知道是她害了自己的父亲!现在重伤卧床不起,身边连个照鼓人都没迎…”
“就算……这样。”他的声音愈加激动起来,想起自己去临仙门探望她时,她自己一个人在一处山窝里的简陋木屋里。
蔺雀歌并不愿意见她。
只是在门外给他放了荷木俪,和一支折断的枬子。那枬子是他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礼,最后还是轻瑶给他出主意去街上买的,作为荷包的回礼,送给她的信物……
她隔着门对他:“这份我自己种下的情孽,我自己来承担,无需你来可怜。人世苍远,生途漫漫。琴瑟无缘,何必苟难。”
她知道染霜是故意陷害她。
然而她还是选择原谅了。
不过,也只是原谅。
“她也还要救我。”他的声音竟有些颤的难过,不清楚是后悔,还是自责,或者,又是什么别的。
“我知道您对蔺雀歌还有什么计划和安排,可是我真的不能做了。她也不会再信我了……所以,能不能给她一条活路。临仙门已经完了,她也不过是一个无足挂齿的人物,更何况和您无怨无仇。”染霜抬起头来,俊逸非凡的面容上,写满了悲痛。
墓幺幺沉默着看着他。
久久,她微笑起来。“这一切在我看来,好像都是她自愿而为之。于我的干系,也不过是你猜想罢了。那倘若我我压根不知道你送她什么信物,你会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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