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样的距离下,能清楚地看见她睫下三分翠影。春江水暖,柳云等燕儿来剪,畔边一对璧人下的倒影,多腻一分嫌皱,少吹一分嫌嫩,正正好好的浓情。
这样的浓情如今却像是满满一整盆的苦药。
兜头浇下。
从上至下僵硬的躯体,颤抖的话里都透着被浸透的涩苦,“你……是疯了吗?”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把我当成疯子。可我始终都知道在你眼里,我不是。就像在我的眼里那样,现在的你,也不是疯子。因为我知道,不管你到底只剩了几魂几魄,不管能不能把我记起——”她察觉到他此时的失神并且敏锐的把握到了这个机会,攥住了他的手腕,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便狠狠地朝下一压。
噗嗤——
匕首在刺破血肉的时候,像是剥开桃子,滴滴拉拉粘腻成线,浸透了她轻薄的里衣,落在地上,很快就成了一小汪血泊。
当啷一声。
刀从他的手上掉了下来,再次消散成烟。
白韫玉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左手,上面一道淋漓的新伤,皮肉狰狞地外翻着,刀芒之深,几可见白骨——足以见得刚才他攥住了那锋利的刀锋用了多大的力气。
也足以见得在刀要刺入她胸口的那一瞬间,他有多么的惊慌失措。
连化力都忘记用,连心魔都忘记唤醒。
只是采取了最本能最简单直接的方法,阻拦这个女人将这把刀刺入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