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果真是老天有眼啊,让我找到姑娘,就算是有朝一日见到了老爷太太,我也算是有了交代。”
周端年昔年也曾经在家中见过王高义,他是周家除了周老爷和大少爷二少爷大管家以外的第五人,和周家半数的生意都能扯上关联,也是周家上下都十分信任的人。
否则周端年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怀疑过他,直到俞逖拿来了万家的账册,上面明晃晃的写着他的名字。
就为了五千两银子,赔进去了周家五六条人命。
大抵是因为周端年一直没说话,反而双目如火瞪着他,王高义滔滔不绝半天后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姑娘,您是怀疑我勾结外人害死了老爷太太吗?”王高义颤着声发问,“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啊,当年的事我也觉得突然,老爷和大爷二爷入狱,走投无路之下太太让我去她娘家搬救兵,但没想到我刚出城就被人打晕了,等我醒过来回来才知道,老爷他们在狱里畏罪自杀了。”
他哽咽着道:“我不肯信,只觉得是自己做事不力才害死了老爷,原本想去县衙给老爷他们收敛尸骨,但没想到又去晚了一步,那之后我就在城里寻找姑娘和夫人,但找遍了都没看见,不得已之下,我才离开了县城,回到老家安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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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两年,我始终在派人找姑娘您啊!”
周端年听得手都几乎颤抖了起来,她现在只觉得王高义面目可憎,嘴里的话没有半点可信度。当初她和母亲大嫂被赶出周家老宅,身边是还有几个忠仆服侍的,但凡对方真的有在城里找过他们,就不会一点风声都没有。何况她母亲死得惨烈,如果他真的有心,仓皇之下的他们难道真的能一点痕迹都不露吗?
“你说你在找我,可我却找去了你所在的镇子,你在镇子上做起了生意发家致富,是远近闻名的有钱人,周围人都说你这两年到处做生意,但从没踏足过远安一步,这就是你所谓的找我吗?还有,你做生意的本钱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当初有人收买你陷害我父兄?”
王高义没料到对方居然去找过自己,脸上很快闪过一丝阴霾,若非俞逖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估计也注意不到这点变化。
“姑娘,我,”王高义声泪俱下,“我以为姑娘和大奶奶已经不在远安了,毕竟这里是个伤心地,所以才想着去周边其他地方找,却没想到就是这样才错过了。”
“本就是我的问题。”他摇了摇头,很是伤心的开口,“姑娘想怎么怪我都行,是我辜负了老爷太太的大恩,但我绝对没有背叛周家!”
“那本钱呢?你别告诉我是这么多年你攒下的银子?”周端年质问道,“你做管事的月钱是十两银子,一年下来一百二十两,但你家中还有父母在,总要花销,你在周家做了大约十年的管事,也就是一千两。你在镇上买的宅子买的铺子,远远超过一千两,还有做生意的资金周转,这些钱根本不够。”
周端年当初人小,很多事情根本记不清,但对于王高义这个常来家中又逗过她的叔叔,她总是有印象的。
王高义似乎被周端年伤透了心,听到这几句质问倒是心平气和的,朝着俞逖拱手解释道:“大人,草民做生意的本钱就是多年的积蓄,姑娘说我的月钱不够,那是因为她只算了我做管事时候的银子,我在做管事之前,还在周家做了将近十五年的下人,我从十岁就去周家了,后来得蒙老爷看中,才一步步做了管事,期间又有不少的赏赐,我还能从生意中抽些油水出来,镇子上的开销也少,才得以做起来。”
俞逖听了半日他们的辩驳,到这里之后,周端年明显想不到其他的话来进行质问了,王高义上来就对着她说了一番忠心之语,公堂之上一副忠心不侍二主的模样,字字句句都是一片苦心,随后又将银子的去路解释清楚,以周端年的心性年纪,她只能哑口无言了。
果然,周端年无话可说。
万老爷突然道:“大人,这是他们周家的事,按理来说和我万家无关,但贤侄女却说这是证据,也就是贤侄女认为当初是我万家收买了王管事,对周老弟进行陷害,是吗?”
俞逖颔首,“的确如此。”
“简直荒谬!”万老爷忍着怒气道,“我知道贤侄女一直认为当初的事是陷害,这是人之常情,谁也不愿相信父兄是这样的为人。但我行的正做的端,绝没有如此行事,别说就是一桩生意输了,就是再输掉两桩三桩,那对我万家的影响也并不大,我为什么要铤而走险的去陷害周老弟,还要杀人灭口?”
“这也是本官无法理解的事情。”俞逖慢条斯理道,从手边的盒子里取出一页纸来。
“给他们瞧瞧。”俞逖递给身边的连江,示意拿下去让二人看一眼。
连江奉命下去,将那张写明了万家贿赂蔡泰收买王高义的账簿摆在二人面前。
俞逖不紧不慢的开口,“万老爷既然口口声声说不至于,那这上面为何会记录着你送给了王高义五千两白银?你们一人是万家当家人,一人是周家管事,私底下为何还会有往来,一出手还是五千两的数目,万老爷可别说你这是家里银子多了没地方花特地来做慈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