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春时微微颔首,算是赞同他这话,随即又拉着祝禧和他见礼,“姨娘和七妹先回去,也告诉老爷太太一声,明儿我就回家了,不必再为我担忧什么。”
岳姨娘虽说不舍,但好歹今日见了一面,也弥补了她的思女之情,况且俞逖也答应明日带她回祝府,那时说话自然比现在更好,便依依不舍的和祝禧双双离开。
俞和萱此时才眼圈红红和祝春时互相见过,早被挤在一边的伯府大管家也终于找到了位置跑过来,手忙脚乱的俯身行礼:“见过六爷六奶奶,小的奉伯爷的话,来请六爷六奶奶归家。”
俞大老爷派来的管事落后一步,暗骂这人不要脸,跑上前来故意推搡了下,跟着笑道:“小的是大老爷派来的,见过六爷六奶奶。”
他们还带来了十好几个家丁,早在刚才俞逖他们抱着叙旧哭泣的时候就过去帮着连江平明等人看着马车和行李。
俞逖点了点头,又低头看了眼祝春时,见她调整好了心情,才拉着她和俞和萱上了马车,一路驶回伯府。
“府中如何了?”刚上马车落座,俞逖便看着俞和萱问道。
“一切都好,和六哥你离开时没什么差别,就是老太太不久前回来了。”俞和萱温声道:“嫂嫂当初嫁进来也没见过老太太,今日天晚了只怕也不方便,六哥明日再去请安吧。”
祝春时透过风吹起的窗帘一角看向人声鼎沸的长街,耳朵却细细听着兄妹俩的话,忽然想起那位伯府的老太太来,按理来说,这位应该称呼一句侯夫人才恰当。
这位老夫人原姓杨,前半生一帆风顺,名门贵女出生,后来又嫁了靖海侯做了正房夫人,只可惜在子嗣缘上不顺,夭折了两个女儿,才得来了俞二老爷这个儿子,这个儿子年幼时又体弱多病,彼时李姨娘已经先生下了长子俞大老爷,很得老靖海侯的宠爱,否则俞大老爷年轻时也不会想着和二老爷争一争爵位,后来秋姨娘又有了俞三老爷。虽说不至于到宠妾灭妻的地步,但个中心酸也只有这位老夫人知道了。
所以后面老靖海侯去世,俞二老爷承袭了爵位,因着她还在的缘故府里没分家,她自己也懒得看俞大俞三整日里在眼前晃悠,只觉得胸闷心烦,索性就回了江宁老家休养,连七十大寿也没回来,而是俞二老爷几人告了假赶过去祝寿的。至于这回,则是源于去年她生了场病,众人都以为凭她的身子骨怕是不能大好了,连棺材板都从库房里拾掇出来了,甚至还寄了信给俞逖,可惜俞逖那时候也躺在床上没能起得来,但人家福气好命大,硬生生挺了过来,恢复得还比俞逖快些,不过经此一事俞二老爷被吓住了,千求万求才把人从江宁求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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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姨娘的身子如何了?”
俞逖的声音把祝春时从这些往事里拉回来,她在心里叹了叹气,可以想见这位老夫人该有多么不待见庶出旁系了,明日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
“都好。”俞和萱笑盈盈的道:“自从知道六哥回来的消息,姨娘整日里不是忙着布置你们的院子,就是吩咐人采买东西,院子里热闹得很,真要说起来,六哥嫂嫂你们现在的精气神还比不过姨娘呢。”
祝春时抿着唇笑了笑,“那就好,我们在外就是担心几位长辈,如今知道都好就放心了。”
“今日天色晚了,只怕几位叔父婶婶那里也不好见,回去后嫂嫂只管和六哥去院门口说句话表个态就是了。”这几年俞逖不在,俞和萱凡事多是靠自己处理,也多了几分处事的手段,“况且你们才回来,风尘仆仆,什么都没收拾妥帖,便是今日不去请安,想来也没人见怪。”
俞逖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老怀大慰,却也有些感伤,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发髻,“真是长大了,做事竟这般周到。”
“哎呀!”俞和萱皱了皱脸,挪动身体往祝春时这边靠,“我的发髻又被你弄乱了,嫂嫂你管管他!”
俞逖笑出声来,“刚说你长大了,就又像个小孩子了。”
祝春时也眉眼弯弯,“你还是做兄长的,哪有刚见面就欺负妹妹的,也不害臊。”
“就是!”俞和萱有人撑腰,得意的朝着俞逖哼了哼,从他们成婚后她就知道了,六哥再厉害再有本事,还不是得听嫂嫂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如此。
几人说笑间马车停在伯府东侧门,早有家丁丫鬟在门口守着,俞大老爷郭太太邓姨娘等人也在,下了马车众人相见,又是一番洒泪叙话不提,半晌后才堪堪进了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