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九品宝器,‘玄真剑’,一颗紫元丹。”
方圆坊掌柜竖起一根手指,认真说道:“以及一次近距离观看玄水洞天的机会。”
大穗剑宫开山的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一甲子一次的玄水洞天,即将开放。
所谓邀人观景,其实也有说法……真正能够近距离看到玄水洞天奇景的人,只有极少数剑宫座上贵宾。
绝大多数人,只能站在洞天之外,通过“阵纹”欣赏。
“有趣。”
谢玄衣笑了:“想看玄水洞天,这可不容易……那位大人物是剑宫内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
掌柜笑道:“既然那位大人物的任务,能在坊间传播,便说明他有履行的能力。就算他违约,坊主也会支付报酬。”
方圆坊只负责发布悬赏,收取报酬……以及校验任务的真伪。
换而言之。
方圆坊为了确保自家招牌无恙,自然会提前检验雇主的实力。
买卖既成,便要遵守规矩。
任何一方,都不用担心违约。
“贵客,这剑气敲钟阵图,已经完成了一半,或许再过些时日,那位大人物便会撤去任务。”
方圆坊掌柜取出一枚铜钱似的令牌,交付到谢玄衣手上,他恭敬说道:“万一改变主意,您随时可以通过此令,联系‘方圆坊’。”
谢玄衣没说什么,收下令牌,离开茶楼。
……
……
南疆阴山,漫天霞光。
主宗仍然处于封山状态,但此刻的阴山,却隐隐多了些风雨飘摇的战意。
方圆百里,杀意漂浮。
篪浑道人战死之后,阴山便对纸人道宣战——
这消息闹得纷纷扬扬,轰轰烈烈。
但实际上。
南疆一片太平,所谓的“宣战”之事,在过往十年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
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
宣战多年,却从未爆发过一次大战。
再加上,纸人道从未有过回应,于是“宣战”之事,不止一次提出,也不止一次偃旗息鼓。
整整十年。
整个南疆,便都处于这么一片压抑沉闷的环境之中。
从未有过大战,三大宗为何会退至“封山”?
便是因为纸人道麾下修士,行事诡异,不讲规矩,根本就没有“山门”这一说法。
好几次。
三大宗集结力量,准备进攻“纸人道”据点。
抵达之后,发现这是虚设。
所谓山门,据点,通通都是假的……迎接三大宗攻打力量的,是早有准备的纸人道道众,以及那位道主提前布置设下的惊天杀阵。
白鬼坐在大殿之上,他面前悬浮着一枚枚神魂令牌。
出关之后。
他联系了自己所能联系的一切力量。
这次“宣战”,他是认真且严肃的。
整整十年,阴山被纸人道压得无法呼吸。
以至于他本人,都灰头土脸。
他这种级别的人物,何曾收到过这般屈辱?北海一战,千辛万苦,逼死谢玄衣之后,他本以为阴山会成为南疆第一大宗,可再这么下去,阴山或许会被纸人道直接颠覆!
正是因为这十年的“压抑”,他选择了妥协。
青隼特使刚刚从南疆离去。
白鬼甚至愿意放弃尊严,以此换取大褚皇城里那位的支持……
皇城里那位,才是他开战的底气!
“所以,此次开战,你已经确定了‘纸人道’的山门?”
大殿之外,掠来一道流光。
无数浑浊幽影,包裹来者,落在了大殿之上,他直接坐在白鬼身旁,沉声开口。
正是同为阴山三圣的“青面”。
“皇城既然收下了我的贺礼,就该给出一份回礼。”
白鬼幽幽开口:“陈镜玄不是擅长卦算么,那位只要开口,书楼总该出三分力……只要大褚愿意出面,区区一个道主,又算得了什么?”
“南疆邪修,从来都是不入流的蝇营狗苟之辈。”
青面讥讽道:“即便修行到你我境界,也同样如此。你应该清楚……皇城那边即便同意合作,也不会把脚踩进粪坑。”
“无所谓。”
白鬼冷笑道:“纸人道那两位尊者的头颅,已经送去皇城。那位道主不是最记仇么,这笔账他不仅要和阴山算,也要和皇城算,早晚有一天……他们会知道这道主的麻烦。”
“所以,篪浑道人的死因查明白了么?”
青面皱眉开口:“我刚刚前去副宗山门一趟,杀人者是位剑修……纸人道中,有这么一号人物么?”
“伱的意思是?”
白鬼阴沉说道:“杀死篪浑的,除却纸人道,还能有谁?”
话音刚落。
大阵霞光震颤。
不远处,似乎有一场剧烈声响炸开。
很快,一缕流光击碎阴山主宗,在空中燃烧。
那道驭器流光落在大殿之上,来者正是前些日子,传来金渊战死情报的瘦削男人。
白鬼座下第十二弟子,夜重。
夜重散去护体流光,满面鲜血,单膝跪在地上。
“师尊,弟子遭人暗算……”
他咳出一口鲜血,沙哑开口:“纸人道道众,就埋伏在主宗之外,遇到弟子,便直接自爆。那人还要弟子带话……”
白鬼又惊又怒,站起身子。
他没了耐心,直接伸出手掌,按在夜重额首之上。
浑浊心湖翻飞。
自爆前的那一幕画面,映入眼帘。
无数火光之中,那位纸人道道众高声传音。
“我替道主带话——”
一声嘶喊之后。
这位纸人道道众的声音变得极为冷静,他整个人的气势都沉郁下来,仿佛神魂被人操控了一般。
空中只响起了轻描淡写的几字。
“不错,是我干的。”
这几个字,让白鬼身躯一震,打了十年交道,虽然素未谋面,但纸人道常常以这种方式,替道主传话。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正是道主!
也只有道主!
只此一句,说罢。
那位纸人道道众,撕开衣衫,整个人身躯暴燃,化为一蓬转瞬即逝的烟火,就此爆燃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