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真目送着黑骑押走最后一位林府家丁,轻描淡写地开口:“当然……不是去北瓶街。”
这句话。
更让元继谟看不透这个少年。
他的名声在皇城很差。
皇城司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有一半不能放到明面上……譬如接下来要对林家进行的审讯,这种大案的拷问必定是冰冷并且残酷的。
今夜的林府之案,有许多人记恨上了谢真。
而这些人,自然也会记恨元继谟。
事实上这种案子,已经在皇城陆陆续续发生了许多起。
元继谟的“仇人”,要比谢真多得多。
“你想与我同行?”
元继谟呵呵笑了笑,道:“元某自然是欢迎之至。”
谢玄衣就这么在前面负手走着。
元继谟本想坐在马背上,但后面想了想,这副场面实在有些古怪,于是翻身下马,牵着缰绳,与谢真一同前行。
“今夜林府之案,已经传遍皇城……”
元继谟注意到,这街巷角落,缝隙,有无数目光打量着自己,也打量着谢真。
他面无表情道:“小谢侯爷这段时日,最好不要出门,免得遭受歹人袭击。”
“无妨,若有歹人,杀了便是。”
谢玄衣平静道:“想必以元大人身份,这种刺杀之案,处理起来十分轻松……对吧?”
元继谟眯起双眼。
如今整个皇城,都认为二人“狼狈为奸”。
谢真若是出剑杀人,自己还真要替其擦拭屁股。
“说起来,十年前的旧案,我也十分好奇。”
谢玄衣说道:“毕竟我的老师……你也清楚。我倒是好奇,是谁铸造了这般祸端,让皇城陷入如此混乱。如果方便的话,谢某倒是想进地牢,旁听元大人审案。”
与妖国勾结?
这桩罪,似乎不是一个林家能够承担的。
很显然,林家只是推出去的牺牲品,让皇城的北郡世家,集体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旁听?”
元继谟看着谢真,愈发觉得荒唐。
这少年非但不躲着自己,还想和自己拉近关系?
“皇城司办案,闲杂人等都要屏退。”
元继谟面无表情道:“莫说是你,即便是皇城司次座,没有圣谕,也不得插手此案。”
“那真是遗憾,想来最后只会有一个宣案结果了……如此办案,只怕会招惹无数怨声啊。”
谢玄衣脸上毫无遗憾之意,道:“看来元大人得罪北郡世家,只会比谢某更深。”
元继谟依旧是呵呵一笑,浑不在意。
“看来你并不在乎……也是,这些北郡世家,也不算皇城真正的权贵。”
谢玄衣轻声感慨道:“毕竟你背后站着的是圣后,是大褚至高的皇族。”
“这些年,替圣后卖命,很不容易吧?”
他认真问道:“如果有一天,元大人失去了圣眷,会是什么样子?”
“这些,无需你操心。”
元继谟冷冷道:“你还是担心自己……你能活到那一天吗?”
谢玄衣点了点头,停下脚步。
“到了……元大人,不必再送了。”
前方不远处就是陈府。
谢玄衣知道,二人这一路同行,已经吸引了无数目光。
他微笑道:“下一次,换我送你一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