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坐在窗边，阳光透过树影洒落在他的身上，似乎连光芒都对他心中的重负有所忌惮。他的眼神深邃而空洞，思绪飘散在过往的景象中，那一幕幕如走马灯般闪过，令人窒息。

“张平，你在想什么？”坐在对面的李华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温柔，带着几分关切。

“我在想，‘医一人，杀一人’这句话，是否真能抵消我内心的愧疚。”张平的声音低沉，夹带着一丝自责，似乎在自言自语。

李华皱了皱眉，心知他所说的“医一人，杀一人”并非简单的玩笑。张平年轻时，满怀理想，选择了医生这条道路，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改变了这条路的方向。那夜，他的救治没能挽回那个年轻患者的生命，反而让另一个家庭陷入绝望。

“你不能这样想，”李华轻声说道，努力使自己显得坚强，“你救了那么多人，他们都在感谢你。一个错误不可否认，但你不能因此否定自己过去的所有努力。”

张平略微抬起头，目光与李华对视，但目光中的茫然并未减退：“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我能做得更多，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我一直在救人，却没能救回我最应该救的人。”

“人总要面对现实，”李华语气坚定，“你是个好医生，这个世界需要你。我们都无法预测未来，也无法改变过去，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未来更好。”

张平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但他心中的痛苦依旧未解。“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一个人的努力可以改变。”他低下头，手指紧紧地捏着桌子边缘，仿佛想要发泄心中的不安。

“你总是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永无止境的自责之中。”李华叹了口气，试图换个角度引导他，“张平，你难道不想再给予他人希望吗？你还年轻，还有很多生命需要你去拯救。”

张平缓缓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动摇。李华知道机会来了，她继续说道：“想想那些重病患者，他们在与你的交谈中，感受到了生的希望。我们不能一味地沉浸在过去，活在悔恨中。”

“我只希望能在我犯错的地方重新来过，”张平低声说，脸上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脆弱，“可是我明白，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