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人,您怎么会在此?”
“不过是随景兄一道,前来探访诸位居所,略表关切之情。”
景卓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卫松寒那四处探寻的眼神,心中暗自盘算,这位不速之客究竟意欲何为。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听到孩子的啼哭声,他主动问道:
“我可以看看孩子吗?”卫松寒的语气并没有不正常,更像是客套的寒暄。
可景卓却不想让他发现异常,心中正在为难。
未待景卓做出回应,卫松寒已轻步上前,动作自然而又不失谨慎,两个孩子还在哭闹。
“儿时,我也常伴母亲左右,协助照料年幼的弟妹,兴许他们不是觉得饿了,只是觉得无聊了。”
在卫松寒的哄骗之下,女娃果然安静了下来,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景卓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深怕对方发现什么异常。
奇迹般地,两个孩童在卫松寒的温柔攻势下,哭声渐息。
“卫大人,你这法子还真的有效。”
“两个孩子长得十分可爱,很像……”他其实觉得孩子很像自己的弟妹,但转念一想还是改了说法,“很像景卓。”
景卓苦笑了几声,只想赶紧送走这尊大佛。
然而,卫松寒却似浑然未觉,非但没有丝毫离意,相反还厚脸皮地说道:“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份荣幸,能在此地享用一顿家常便饭,以解旅途之乏?”
言罢,他已从袖中取出一件精致的金饰,轻轻置于桌上,目光中带着几分歉意与温和,“此行匆忙,未及备上厚礼,这枚小物便权当是给孩子的见面礼,还望莫要嫌弃。”
还未等景卓开口婉拒,景向雪已经应了下来,“若不嫌弃这口粗茶淡饭,大人便留下来也用膳吧,只是这礼,我们不能收。”
“这是给孩子的心意,你们若是不收,是看不起在下?”
“没有,没有,绝对不敢,卫大人。”
其实这是他从小带到大的金饰,很是贵重,但他心中却有种莫名的感觉,想要将此留给两个孩子。
卫松寒微微颔首,顺其自然地进了屋子。
景卓凑到了母亲的身边,小声说道:“娘,你怎么将他留下来了?”
“人家都给了孩子送了礼,还赠予了厚礼,况且他还是朝廷中的显赫人物。若是我们贸然拒绝,难免引人猜疑,反而不美。倒不如顺水推舟,家中饭菜尚有余裕,不过是多备一副碗筷,何乐而不为呢?”
景卓闻言,却也知母亲言之有理,只得暗暗叹息,无奈地跟随着母亲一同步入屋内。
今日,姜衍也在家中用膳,卫松寒一看姜衍,双眸立刻一亮,“姜大人,您怎会在此?”
已经很久没有人叫他姜大人了,姜衍这才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哦……你是卫宇兄家的长子,松寒吧?”
卫松寒闻言,连忙躬身行礼,举止间尽显谦恭之态,“正是晚辈,卫松寒。昔日姜大人蒙冤遭贬,流落他乡,晚辈虽心急如焚,却苦于势单力薄,未能施以援手,每每念及,皆感愧疚。今日得见大人安好,实乃天大之幸,请容晚辈一拜,以表敬意。”
姜衍轻轻摆手,笑容中略带几分沧桑与释然,“松寒贤侄无需多礼,老夫如今已非昔日朝堂之上的姜大人,不过是流放的罪人。”
姜衍穿着一身素衣,若是不提名讳,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卫松寒的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敬仰,他深知,这位看似平凡的男子,曾是朝堂上力主正义、心系苍生的脊梁。
可惜,世事弄人,好官往往难逃命运的捉弄,姜太傅的遭遇,让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惋惜也有愤慨。
此次有机会,他便拉着姜衍议论起了国家大事,直到景秋蝶前来连唤数声,两人才反应过来。
景卓则是庆幸,姨父替自己转移了注意力,她不用再想办法与卫松寒周旋。
但也隐约担忧,卫松寒会把这里的情况透露出去,若是朝廷的人知道了南州岛的情况,必然会派人前来查看,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隐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