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婉心中虽已明了,此乃脱身之策的上上之选,然言辞入耳,仍如利刃穿心,痛楚难当。
百里敬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许是笑意牵动了伤势,随即又是一阵轻咳,“瞧瞧,文秀婉,这便是你十月怀胎,悉心教养的好孩儿。”
“父皇在上,儿臣满心敬仰,即便未来不能承继大统,亦誓将竭力辅佐父皇左右。至于母后……那位背负罪孽之人,儿臣斗胆恳请父皇施以极刑,五马分尸,以正乾坤!儿臣也不会落下一滴眼泪的。”
“哼,文秀婉,你可曾耳闻?你的亲子,为了自保,竟哀求朕对你痛下杀手,乃至五马分尸之刑。此情此景,你可曾预料?此刻,朕倒觉,你心中的痛楚,或许更甚于朕,这,是否是你未曾言说的悲哀?”
文秀婉内心翻涌,痛楚难当,低语道:“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太晚了,赫儿,你知道吗?这一切都太晚了。”
“不,父皇,一切尚未晚矣。”百里赫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跪伏在地,目光中满是恳求,“若您心中的怒火仍未平息,儿臣愿亲自了结这逆贼的性命,只求父皇您能宽恕儿臣,就像往昔那些无数次一样,让我们的心结得以解开。”
文秀婉看着儿子卑微的模样,听着他扎心的话语,只感觉窒息,但她一动未动,眼眸深处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终是将那份愤怒与哀伤深深压抑,选择了沉默。
这是百里赫唯一的机会了。
“好啊,赫儿,难道你有这样的孝心,这个女人便有你亲自动手处死!”
百里敬尧想起了燕妃提的法子,让他们母子相残。
文秀婉身体一软,她曾经想过自己很多种死法,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儿子亲手杀死。
百里敬尧蛊惑地说道:“动手吧,杀死她,朕就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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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公缓缓递上一根粗粝的绳索,百里敬尧的声音冷冽如霜,继续吩咐道:“就用这根绳子,将她勒死,朕在这里,亲眼看着你动手。”
百里赫在这突如其来的生机面前,颤抖着手接过了绳索,步履沉重地迈向了文秀婉。
“娘,原谅孩儿,此乃无奈之举,实属迫不得已!”
说完,他就用绳子勒住了文秀婉的脖子,逐渐开始用力。
文秀婉初时只觉死亡不过是一场解脱,然而此刻,心灵与肉体的双重煎熬却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那是一种超越了生死界限的绝望与哀伤。
逐渐的窒息,逐渐地陷入了黑暗。
百里赫的动作冷冽而决绝,没有丝毫迟疑的余地。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百里敬尧的声音骤然响起:“住手!”
百里赫没有停下,他知道只有成功杀死母亲,自己才有活命的机会。
文秀婉的脸上已是一片狼藉,泪水与鼻涕交织,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徒劳地挣扎,想要逃脱。
百里敬尧笑着看着这一幕,“我让你住手,听到了没有,百里赫,你是不想活命了吗?”
百里赫听到这句话,才逐渐松了开来。
陈公公见状,忙不迭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探查了文秀婉的鼻息,回头禀报道:“陛下,人还活着,只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父皇,您为何不让我直接杀了她,您刚才说的话难道不作数了吗?”
“允诺?对你?哼,朕恨不得即刻取你性命!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朕的骨肉至亲!”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让百里赫身形一晃,满脸愕然:“不,这不可能!父皇,您看我们面容相似,血脉相承,我怎可能非您亲生?”
“这一切,你问问你的母亲吧!”
“朕可没有你这样窝囊,弑母的孩子。”
今日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这还是燕妃替他想出来的法子。
要这对母子承受巨大的痛苦,让他们内心都无法安宁。
“父皇,父皇!”百里昭的的呼唤中带着绝望,今日发生的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料想。
“不要叫我父皇,你真正的父亲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