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事情,董太后作为刘宏的生母是很清楚的。
这个儿子为了怕刘协再被宦官和皇后杀害,亲手把那个幼子送到了自己的宫廷里养育。
同时,也为了摒除张让等十常仕对皇帝的威胁,从太后宫中调来小黄门蹇硕,这些年不断的加大蹇硕的权力。
终于,在如今,由蹇硕完全拿下军权后,刘宏才感到自己终于可以呼吸两口新鲜的空气了。
“母后可知儿臣何故要一意孤行,执意北巡祭祖吗?”刘宏叹了口气。
“皇帝不是思念乃父,想要向他告喜?”
“若只是如此,儿臣又何故带上母后和协儿呢,让那皇后和辩儿留京呢?”
是的,这次北巡,皇帝带了太后,刘协以及万年公主。
而刘辩和何皇后则被名正言顺的留京监国。
但,董太后藩妃出身,不是什么世家女子,对政治的敏感性完全不了解。
此番听皇帝说的云里雾里,还是不甚明了。
只见皇帝轻叹一声,拉起母亲的手,说道:
“儿臣有立协儿之意,此番便是要给世人一个信号。”
“什么?!”董太后大吃一惊。
秋风习习。
沐浴在夕阳中的小亭内,董太后震惊的望着皇帝,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她没想,这个一向把自己封闭在西园的儿子,现在居然会跟他明明白白的讲述这些身后的事情,她既难过又高兴。
但,不得不说,在皇孙被送来时,董太后便有过这样的期待。
甚至,这两年她也不时的向这个皇儿表达过此意。
刘协当为太子!
但皇帝一直都没有同意。
如今突然听皇帝如此明确地说出,倒着实让她感到惊喜又意外。
紧接着,她就听刘宏继续说:
“这些年,儿臣其实也一直在暗中观察协儿。
母后把他养育的很好,协儿聪明、机智、有决断力,将来定能成为一个有道之君。
而辩儿虽然年长,但性格懦弱轻佻,易受他人影响,又有那么一位蛇蝎一样的母亲,儿臣担心他将来无法承担起这份重任。”
董太后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女人,他很清楚,那何皇后,绝非是一个能母仪天下的女人。
若是未来让何皇后有了大权,那天下必然大乱!
不过立协儿当太子
这两年因为这个皇儿一直不同意,她其实也有在观察形势。
即便是对政治敏感不佳的她也逐渐看明白,理解了皇帝之前的犹豫,这简直是困难重重啊:
“协儿年幼.又非嫡子且大内和外庭那些人.”
皇帝挑眉看着太后。
太后脸上挂面了犹豫的担忧。
这让刘宏有些无语,一直催着让他立刘协的是这个母亲,但真的他下定了决心,怎地母亲又想要退缩了?
于是刘宏摇了摇头,双手握着母亲的手,目光坚定:
“母后,儿臣并非想要马上就想要立太子。
协儿虽然年幼,但总会长大的,咱们还有时间。
朕这一次,便是先要给世人一个明确的信号,让世人看到我对他的重视和期望。
同时,留下辩儿和皇后在京中,也是想让他们明白,皇位并不会理所当然地属于他们。
这大宝之位,咱们的协儿也是可以一争的!”
董太后听后,心情复杂难以言表。她既为孙子的未来感到欣喜,也为皇室内部的争斗感到担忧。
刘协由她一把带大,不管是从利益上,还从母子和祖孙的情义上,她都非常支持皇帝的决定。
但是听到皇帝如此郑重的与她言说此事,太后的心还是不由得飘回了二十年前。
那时他这位年幼的儿子刚刚继位,她也随着一路进宫,在那换届之后,两宫之中爆发的血案。
宦官们那时扶持自己,与窦太后及时任大将军的窦武和太傅陈蕃爆发激烈冲突。
最终权倾天下的的窦武和陈蕃等人惨遭族灭,窦太后也徙到南宫云台居住,不久忧郁而死。
那血流成河的惨状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让董太后不寒而栗
如今皇帝一番话把她又拉回到了那一幕前,董太后深吸了一口气:
“皇帝既然有此心意,为人母的,我自然会支持你。
太子之事乃是国本,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朝野剧烈的动荡。
且协儿年幼丧母,连个娘家的帮手都没有,只靠咱们娘俩,拿什么去和内外庭的那些人精去斗呀。”
“母后所言极是”
刘宏点了点头,坚定道:
“故此,儿臣才需为他尽快铺平道路。”
“此次祭祖便也势在必行!”
刘宏看向远方金色的夕阳,缓缓道:
“今次儿臣令蹇硕掌西园兵权又封董重骠骑将军,想的便是让他们内分张让等宦官之权,外制何进等外臣之势,保天下平安”
“然则他们忠心可嘉,到底却是不通兵事,想要影响外兵怕是极难,若有京外有乱,却还非要依靠大将军和那些世家们不可。”
“但,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