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中绝望不已,这西门乃是将军党控制,但他现在已顾不上许多,只能指望这些人看汉军六亲不认,能听他振臂一呼随其出城逃跑。
然而,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残酷。
当他与这几百人逃到西门时,却发现一队步骑近千,打着关字大旗的汉兵正在与守城的将士激战正酣。
墙下道路已被汉军肃清,守兵们则据守城墙被杀的节节败退,形势危急。
“快,快救人!”
“支援友军!”
太子振臂一呼,兵士们纷纷响应。
不响应也不行,他们已经在城中耽搁了许久,这怕是唯一的逃命机会了。
只要和友军协力,干掉这伙汉军,他们就能逃得生机!
然而.
“哇——”
“不!”
“饶命,饶命呀!”
秒崩盘!
那正在城墙下指挥步卒进攻肃清城墙的关羽一见后方街道杀出一支新的敌军,登时大喝一声便率虎贲骑杀来。
只是一个冲锋,虎贲铁骑便把太子张栋手下的残兵败将们打的一败涂地。
万幸太子没穿华服,得以走脱。
但是这一路在城中逃来逃去,最后恍然间,他居然发现只剩自己孤身一人。
真是悲悲惨惨戚戚。
悲戚自己命运的太子已成惊弓之鸟,城中汉骑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吓得他不敢在街道上久留,非要寻一個藏身之地避祸不可。
仓皇间,太子远离了大道,在小巷中穿梭,不断的叩门求救,终于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太子张栋敲开的那户人家,门后是一位年迈的老人和他的妻子。
见到太子衣衫褴褛、神色慌张,但面相倒并非歹人,故而两位老人虽然心中惊讶,但出于善心,还是让他进了屋。
“小兄弟,这兵荒马乱的你怎么跑在外面?”老人颤巍巍地问道。
太子张栋见两位老人慈祥,心中稍安,但也不敢完全信任,便是含糊其辞的说汉兵残暴,在城中见人就杀,他惊慌下跑到了这里,希望能暂避一下。
“如今世道纷乱,在下走投无路,还求二位长辈收留。”
“待得来日太平,某取回家财,定厚谢二老搭救之恩!”
太子到底也是世家出身,仪表堂堂不说,礼仪上做的毫无挑剔。
二位老人本就是善意收留,听他说的如此困难,也是感同身受:
“大家都是苦命人,答谢就不必了。”
“小郎君听口气似还是个读书人家,咱老人家只盼你来日若能当官,莫要忘了今日之祸,好好对待百姓便可。”
太子听此心里更是感动,满口起誓答应。
老人见状便让妻子去准备些吃食。
太子张栋坐在简陋的堂屋里,心中波涛却没有停息,仔细听着外面动静。
他知道,汉军绝不会放过他,此地也不能久留。
但是该如何做,他还没想好,就见一阵急促的敲门与呼喊声响起。
汉兵来了!
老人让他莫慌:
“快藏到床下。”
说着,他把太子张栋则藏在床下,用稻草遮掩后,慌忙去开门。
打开大门,与老人想象中那些凶神恶煞如乱匪的情况不同。
来者是一位自称成姓的大汉军官,不但没有进来动粗抢东西,在询问了一番情况后竟然还对他们好言安抚,把这老人看的愣了半晌。
“反贼奸恶狡诈,尤其是那伪太子在逃未归,若您有所发现,还请及时来王府告知,我家君侯另有厚赏奉上。”
成廉说完后交代几句便告辞离开。
汉军的做派让老人大感意外,他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甚至丢掉小命的准备。
毕竟,他的两个儿子便是在这几日的城中动乱中被那些内战中的乱兵杀害。
他可谓是恨极了那些作恶的匪兵。
老人目送成廉彻底消失的街巷后,心中是五味杂陈。
他原以为汉军也会像那些乱兵一样,对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毫不留情,但眼前这位军官的态度却让他大感意外。
一念及此,心中矛盾的老人回到屋内,发现太子张栋仍然藏在床下,他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太子扶了出来。
“小郎君,如今外面世道纷乱,这些汉军看似和之前的匪兵不太一样。”
听了这话,太子张栋的脸色顿时胀成了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