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婉不敢有丝毫怠慢,莲步轻移来到太后面前,盈盈跪地,给太后行了一个大礼,“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寂静,良久,太后才缓缓道,“皇后起来吧。”太后冷眼瞧着沈静婉,心里暗自惊叹果真是个狐媚子,一举一动都娇媚勾人,难怪明玄被她勾的神魂颠倒,力排众议也要立她为后。
沈静婉缓缓起身后,在刘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落了座,太后瞧了一眼刘嬷嬷,内心冷笑,明玄果真是不信任她啊...
“皇后昨夜侍奉皇帝想必是辛苦了,哀家还以为皇后今天不会来了。”太后透着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仿佛一道冷冽的寒风刮过,让在场众人都不禁心头一紧,话语直白又锐利,刺的沈静婉一阵脸红,心中的不安腾的升起...
她强自镇定下来,连忙起身行礼,以表恭敬,“母后恕罪,是儿臣的错。”
太后看着沈静婉如此温顺恭谦,轻笑一声,“皇后言重了,你何错之有呢?你尽心尽力侍奉皇帝,这本就是分内之事。只是皇帝他初经人事,年少轻狂,难免会有些不知节制……”说到此处,太后故意顿了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沈静婉一眼。
听着太后说的越来越直白,沈静婉的脸红的更加厉害,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像被火烤一般滚烫,她微微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太后将沈静婉的窘态尽收眼底,微微一笑,她到底在宫中多年,沈静婉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一眼便知,她摆了摆手,示意周围人退下,“你们且先下去,哀家想和皇后说几句体己话。”
刘嬷嬷听到太后的命令后,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双脚如同被钉在了原地一般,迟迟没有挪动一步。太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眉头紧紧皱起,眼神立满是不满,厉声道:“刘嬷嬷,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着她们先下去,哀家要和皇后单独说些贴心话,这么多人杵在这里,难道你不知道有些话皇后在众人面前听了会难为情吗?还是你觉得哀家会为难皇后?”
眼瞧着太后隐隐要有发怒的趋势,沈静婉心中一紧,急忙向刘嬷嬷投去一个暗示的眼神,微微颔首,表示自己不会有事,让她放心离开。
刘嬷嬷收到沈静婉的信号后,略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轻点了下头,恭敬地应道:“是,奴婢明白了。”
刚出殿门,刘嬷嬷快速扫过四周,随即招手唤来一名机灵的小宫女,压低声音嘱咐道:“快去养心殿,请皇上过来一趟。记住,动作要快,但千万不要声张。”
小宫女心领神会地点头答应,匆匆忙忙地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跑去。
而刘嬷嬷站在原地,竖起耳朵努力去听殿内的声音,只可惜殿内声音太小,她什么也听不清,刘嬷嬷有些不安,不禁胡思乱想起来,她深知太后为人如何,而沈静婉又如一只温顺的小白兔,单纯至极,在太后面前,只怕沈静婉会吃大亏,眼下能够镇住太后的人,也就只有明玄了...
此时正殿内,太后直直的看着沈静婉,殿内一片寂静,气压低得可怕,甚至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起来,良久,太后又缓缓道,“皇后当真是媚骨天成,天生的尤物啊,难怪皇帝当初力排众议要立你一个落魄侯府的庶女为皇后。”
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筹谋算计了这么多年,可最终登上皇位的却是那个她向来不喜的儿子,太后心中就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恼怒和不甘。更让她气愤的是,偏偏左家还如此不争气,懦弱无能,面对唾手可得的皇后宝座竟然毫无争夺之心。如此一来,怎么延续左家的荣耀?而她又该如何继续掌握权势?
尽管太后收敛着情绪,但是敏感如沈静婉还是听出了太后话语中的怒气。
见沈静婉沉默不语,太后冷哼一声,继续道,“哀家瞧着你身子娇弱的很,皇帝年轻气盛,后宫只有你一人定是不行,皇后,你身为国母,自然明白皇室延绵子嗣的重要性,如今皇帝已然大婚,选秀也该安排起来了,此事儿就由你来安排吧,皇后你意下如何啊?”
沈静婉正要搭话,便见正殿的门被人缓缓推开,明玄大步跨了进来,走到太后跟前行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明玄身上,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但眼神却毫无温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皇帝起来吧,你来的倒是时候,正巧赶上哀家和皇后谈论选秀之事。皇后也说了,她自个儿身子骨娇弱,后宫需要多几位妃子一同伺候你会更好些。你说是不是啊皇后?”
沈静婉看着太后那略带威胁的话,又想到明玄的嘱咐,加之明玄在身边,心里有了底气,轻声道,“母后所言极是,只不过此事终究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儿臣实难擅自作主。”
太后没想到沈静婉看起来娇弱软糯,竟然如此不识抬举,竟敢忤逆自己,当真是觉得明玄来了有人撑腰便无法无天了,她的脸色瞬间有些不好看,语气严厉,“身为皇后,位居中宫之位,理应懂得宽容大度之道。皇后,你可莫要仗着皇帝对你的宠爱,就妄图独占这份恩宠。你须时刻铭记,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才是最为重要之事。”
明玄笑了笑,“母后莫要生气,此事皆因儿臣而起,还望母后宽恕,实不相瞒,昨日皇后就曾与儿臣提及选秀之事,但是当时被儿臣给拒绝了,故而今日皇后才有此言论。再者说了,当下咱们的国库空虚,若举办选秀,必定要耗费大量的银钱。一想到这儿,儿臣心中着实不忍,依儿臣之见,不妨暂且缓一缓,待日后国库充盈了再作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