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龙虎山小师叔

“在山上,日子太过清苦,你们多见谅,哈哈,见谅。”

“你没有忌口吗?”

看着那把鱼啃的干干净净的张承鹤,江九桉实在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没,我修的是正一。”

正一还真不忌口,但张承鹤随后又给出了最真实的理由。

“有的吃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忌口。”

“只要心诚,就没问题。”

张承鹤边说着边拿起公筷,给江织暖夹菜,直至江织暖盘子中的菜堆成了小山,张承鹤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小妹,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训练。”

【好,谢谢师父。】

江织暖点点头,张承鹤很好相处,这让江织暖心里紧绷的那根线终于松开了。

张承鹤摆摆手,示意江织暖不用这么客气,一会儿和两人说了接下来训练的方式。

“山上的日子清苦,没必要没苦硬吃,我就同你在山下,准确来说,是你们现在住的地方训练。”

“玉淮兄许诺会给我个住的地方,又听说你们的庭院足够宽敞,方便咱们练习。”

“这样也好。”一听到江织暖不用离开自己身边,前往那陌生的地方,江九桉这下松了口气。

紧接着看到张承鹤手上动作一顿,他有些苦恼地拍了拍额头,轻叹一口气后坐直了身子。

上一秒还大快朵颐的张承鹤,这下倒是坐的板正,脸上还有着几分无奈和尴尬。

“就是,得麻烦你们一件事。”

“如果有人寻我,你们就说没见过我,如果有人要硬闯,也需要你们为我拖延一下时间。”

张承鹤说的这几句话让江九桉瞬间冷了脸。

身为一个道士,竟然还有仇敌?

张承鹤此时被追杀中?

被谁追杀?

“同门师兄弟?”江九桉试探地问道。

若是道士之间的争斗,扯上他们这些普通人就不好了。

张承鹤自然知晓江九桉在担心什么,摇了摇手指,示意不是。

“其余门派?”

“也不。”

“准确来说,追杀我的人是和你们一样的普通人。”

张承鹤在说这句话时,有些尴尬地笑着挠挠头,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江九桉脑海中猛地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是?”

江九桉身体前倾,身边的江织暖也好奇地凑过圆圆的小脑袋,不过在下一瞬被江九桉捂住了双耳。

非礼勿听,小孩子听不得接下来的话。

“情伤?”

“你负了女生,还是好几个?”

“当然不是,我不是那种人。”

张承鹤连忙摇头,他也是没想到江九桉的脑洞会这么大。

江九桉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看的眸子瞪圆了,试探地张了张口,在张承鹤的疑惑目光注视下,江九桉再度开口。

“难道?你伤了的心,是男人的?”

“净瞎扯。”

张承鹤本想打个哈哈混过去,但现在看来,如果不解释清楚,江九桉就当他是登徒子,玩弄别人感情的畜牲,他也不可能再接近江织暖了。

张承鹤还是觉得,他和江织暖有缘,在引导江织暖悟道的途中,张承鹤也能有更高层次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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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叹一口气,在江织暖和江九桉的目光注视下,终于要解释出来了。

“七年前,有件事稳挂热搜高位。”

“张家少爷高考分698,北大清华纷纷邀请他加入学府,却没想到一向听从家人教导的张家少爷突然疯癫,抛弃了北大清华等优等学府,转身加入了龙虎山,当了道士。”

在说这话时,张承鹤无奈地轻笑着,分不清他是因当年这荒唐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而笑,还是在笑外界对他的评价。

江织暖更倾向于第二个笑的原因。

“张老爷因此勃然大怒,告知众人,如果张家少爷不悔改,他要和张家少爷断绝父子关系,自此之后不让张家少爷进家门。”

“这七年内,张家少爷果真没有进门。”

张承鹤轻舒一口气,略有些懒散地把双臂搭在椅背上,仰着头看着那因电扇运作而吱呀乱晃的电灯泡。

他的侧脸很是俊朗,即便动作很随意,却在举手投足中透露出不得了的矜贵。

也难怪,毕竟他是张家的少爷。

能引起这么大轰动的,只有那个张家。

那个江城妄图巴结却没有成功,还拒绝了江羡然合作的张家。

“你父亲不是说和你断绝了关系,难道他是打算斩草除根,把你给杀掉?”

江九桉总觉得这个原因不太可能,张家老爷就张承鹤一个孩子,张承鹤是他拼尽全力培养的继承人,就算再痛恨也不至于会斩草除根。

张承鹤无奈地扯着唇角,拉长音调说道。

“要真是这样倒也还好。”

“起码他不会再干涉我的决定。”

“老头是想把我捆回去,无论如何也得逼着我继承家业。”

“他的眼线遍布在我周围,我躲不开,但现在也懒得躲了。”

“他好不容易逮到我下山,一找到时机,就算五花大绑也得把我这个逆子逮回去。”

“七年前,我的命运一直被别人掌握在手中,他们给我编好了人生,很平稳,很顺畅,但我不喜欢这样的人生。”

“我交出了最后一份满意的答卷,也就在那一瞬间,我悟出了属于我的路。”

“人生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人生就和掌纹一样,每个人的掌纹不同,人生也不同。”

“掌纹或曲折一些,或波澜一些,路很多,分叉口很多,会面临各种情况,要做出无数的选择。”

“但是啊,”

张承鹤抬起手,借助暖色的灯光看着自己的掌心。

江织暖觉得,此时被光笼罩着的张承鹤,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这就是人生的乐趣所在。”

“脚在我的脚下,我想走哪条路,想怎样走,都凭我的心。”

“我悟出的,不如哪吒,做不到将骨肉归还父母,我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只属于我自己的路。”

张承鹤终于将视线从电灯上移向了对面坐着的江织暖身上,他坦荡又洒脱地笑了。

【只属于自己的路。】

【走出自己的路。】

江织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望着那掌纹。

【小暖似乎懂了些什么,又似乎没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