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里的时榆拧着眉头,人不大安分。白辞易得盯着他不让他去抓到自己的伤口,不让他受凉,还得去把他皱紧的眉头给抚开。他盯着时榆苍白的脸,没忍住笑了一声,笑完了又接了一个低低的叹息。
“我跟老妈子一样。”白辞易随手捻起床头柜上的一个旧骰子,一边把玩一边对时榆道,“真是欠你的。”
骰子被手指捏着转了几圈,白辞易看也不看,扬手把骰子往旁边一抛。骰子滴溜溜地落在桌面上,几个左摇右摆的摇晃后,最终停在了六点那一面。
“叔,你摇骰子是不是特别厉害,能不能教教我?”还不到腰高的小豆丁捏着两个骰子,一脸装模作样的无可奈何,“教教我吧,我想学。”
“学这个干什么?”高个儿男人拍拍他的头,顺势揉了一把他的狐狸耳朵,“你小小年纪就要进赌场大杀四方了?”
“哪儿啊,隔壁那小狼崽飞行棋玩不过我,总是拉着个脸。”小孩儿耸耸肩,笑道,“我学会了就让让他呗。”
“你叔这手艺你拿去玩飞行棋?”男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能耐的你,以后肯定是泡妹的一把好手。”
“扯这老远,你教我吗?”
“教啊,来看好了,认真学啊,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得多练习啊。”
“行。”小孩儿捏紧手里的骰子,一双狐狸眼睛笑的眯了起来。
“我都让着你了。”白辞易埋怨般地喃喃,“你怎么这么难哄。”
时榆没对他这话做出什么反应。他额角不断地冒冷汗,仿佛被困在了什么可怖的梦魇里。白辞易抓起温毛巾给他擦汗,空闲的手探进被子里握住了时榆的手,安抚般地揉捏了几下。
“我不知道你想起来是不是件好事。”白辞易温声细语道着歉,检讨的模样看上去很认真,“忘掉的决定也是我替你做的,对不起。”
房内一片寂静,没人回应他,哪怕只是一句冷嘲热讽。
“但是你不能忘了我啊,时榆。”白辞易摩挲着时榆的手背,轻声道,“你要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