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眸光轻凝,将渐渐清晰的记忆悉数散去。
她的人生如手中刀,只能一往无前。
柳七心中稍定,抬眼看向了窗台方向,见翠香一脸愁容地跨进了小院,在门口站定揉了揉眼角的泪花,方才继续走了进来。
翠香的母亲病了。
是真的病了。
柳七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张诚频繁施展小手段的缘故。
只听说病得挺严重的。
已经请了大夫,但大夫是摇着头离开的。
咯吱——
门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小姐。”翠香的声音有些哑然,似在强压着心中悲痛,“我已经和绣房那边说过了,就按照上次的尺寸就行了。”
既然是准备将柳七卖个好人家,周氏自然不会在衣着打扮上含糊。
这不又让府中绣娘紧赶着又给她做几身新衣裳,据说用得都是周氏压箱底的好缎子,就等着下月初九庆国公老太君的寿宴上亮相了!
柳七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听着门口细微的动静,柳七扭头叫住了准备退出房间的翠香,说道:“这几日你不用在身边伺候了,回去陪陪你娘吧。”
翠香闻言先是闪过了一丝诧异,随后听到柳七提及了娘,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谢谢小姐!”
已经侧过头去的柳七耳边传来了一声轻响,眼角余光瞄见了跪倒在地深埋着头的翠香。
就连陪伴即将离世的至亲都需要施舍吗……
翠香离去后不久,柳七的院子中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白泽落在了庭院之中,冰冷的双眸环顾四周,最后落在了主屋窗台的位置,与窗内一双同样冰冷的双目对上。
“白泽将军乃是贵客,为何不走正门呢?”柳七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白泽仿若没有听见柳七所说,自顾自地朝着主屋大门走来,伸手一点主屋大门,“咯吱”一声,大门便缓缓打开了。
白泽走进房间时,看到了刚刚还在窗台边伫立的柳七,已然坐在了桌前,方桌之上一东一西靠近桌边的位置,各摆着一只瓷杯。
柳七见白泽进来,淡然地往自己杯中倒满了茶水,随后又伸长了胳膊,将茶水往正对面的瓷杯里倒着。
“这里只有陈茶,还望白泽将军不要嫌弃。”
“我不是来喝茶的。”白泽一扫已经斟满茶水的瓷杯,语气生硬地说道。
柳七古井无波,抿了一口茶,“既然来了,茶都不喝一口,岂不是显得很没有礼貌。”
说吧,柳七一挥衣袖,劲风鼓动间,桌上的瓷杯凌空而起,随后径直飞向了白泽。
看着斟满茶水的瓷杯不紧不慢地朝自己飘来,白泽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屏气凝神催动着真气行至全身。
柳七见白泽身后升腾起的磅礴气势,不禁嘴角抽搐。
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铮——
白泽伸手握住了瓷杯,恍若听到了一声嗡鸣,瓷杯周遭萦绕的恐怖气息顷刻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定眼看去,只见杯中茶水翻滚,热气蒸腾而上。
耳边传来了柳七的声音:“既然是客人,总归还是奉上一杯才不算失了礼数。”
白泽看向柳七,只见其双眸亮若星辰,薄唇轻启:“怎么,是觉得茶太烫了?”
白泽沉寂片刻,随后将杯中滚烫的茶水一口饮尽。
砰!
瓷杯被粗暴地放回了桌上,柳七见状不禁眉头微皱,而白泽寒着一张脸沉声道:“尸山血海宫的余孽已潜伏在京,若不尽早将他们找出剿灭,恐会殃及京中百姓。”
“哦?”
见柳七依旧是淡定的喝着茶,白泽脸上寒意越发浓郁:“娘娘对你如此看重,甚至不惜将沧海神功外传于伱,可你现在就是这般回报娘娘的?”
面对白泽的质疑,柳七坦然道:“是娘娘让你来的?”
白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