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对方似是再度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口中不断重复着柳七的话,原本周身已经渐渐平稳的气息又一次变得动荡起来。
柳七眼睑微垂:“这位……大叔,脑子不好,就别学人出来闯荡江湖啊!”
本以为既然敢找江寄余的麻烦,纵使不是绝顶高手,也该是顶尖中最靠前的一批,没曾想是最后出现她面前的会是个疯子。
真是白跑了这么一趟!
柳七摇了摇头,眼看着对方周身气息越来越紊乱,便默默地转过身,准备离开了。
也不知是柳七的这句话起了作用,还是对方混乱的脑子突然一下子清醒过来,原本周身动荡的气息刹那间敛于体内。
柳七感受到了身后气息的变化,却没有选择回身,而是微微侧首,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
只见那人突然扒开了遮住脸庞的乱发,出乎柳七意料的是,其乱糟糟的头发之下遮掩着的不是一张满是污垢的脸,相反其露出的面容白白净净,看起来至多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
刚刚称呼对方为大叔似乎有些草率了。
柳七也很快发现了对方脸上的异样,其双眸似乎与常人不同,整个瞳孔呈现出垂直的状态,而且细长的眼瞳竟然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
这玩意儿……还算是人吗?
正当柳七想要扭头细看之际,对方突然脚下用力一跺原地凌空而起,随后“腾腾”几下踏空而去,眨眼的功夫便彻底消失在了远方。
柳七也没打算去追,即便刚刚对方看起来已经控制住了自身溢散的真气,但在柳七眼中,对方依旧没有达到值得自己出手的水平。
况且这个疯子真的会是故意挑起自己与江寄余之间纠纷的幕后黑手?
柳七微微昂首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脑海中浮现的是刚刚对方双眼散发出幽绿色光芒的画面。
正当此时,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咳咳咳”的声响。
柳七收敛思绪扭头看去,只见刚刚被打晕的张阳此时已经醒了过来,正瘫坐在地上,双臂软绵绵地垂落在两侧,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咳嗽声。
张阳奋力地想要举起双臂,但除了剧烈的疼痛之外,两条手臂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瞬间回想起刚刚自己以双臂抵挡着大师兄打出的劲风,脸上便露出了凄然之色。
“刚刚那人,是你的大师兄?”柳七平静的声音自一旁传来。
张阳脸上除了凄然之色再无其他表情,他闭着双眼点了点头:“看来柳姑娘刚刚都看见了,那人的确就是在下的大师兄齐瀚文,也是当年师傅他老人家唯一的儿子!”
柳七沉吟片刻之后,语气淡然地说道:“他不如江寄余。”
“呵呵呵……”没曾想张阳闻言竟是不加掩饰地冷笑出声,“若非大师兄被困海外孤岛近三十载,这飞羽山庄又岂会落入江寄余那个无耻小人之手!”
“咳咳咳……”结果话音刚落,张阳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随后脸色突然涨红,继而一口黑血“哇”地吐了一地。
柳七瞥见了张阳身下的血块,知晓他的五脏六腑已碎,命不久矣,便淡淡地说道:“你如此推崇大师兄,可偏偏却死在了他手里。”
张阳咧嘴露出了释然地笑容:“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大师兄给的,若不是他,可能我当年就冻死在了荒郊野外。”
柳七静静地看着他,没曾想这么一個无名小卒竟然会对生死如此的坦然。
当然,张阳身为曾经飞羽山庄的长老,与江寄余同辈的存在,无名小卒四个字着实有些不适合。
“我可以告诉你,江寄余此时已经身负重伤,你若是想杀他,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张阳眼中的生机正在不断流逝,他脑袋渐渐歪向了一侧,对着柳七笑着道。
柳七摇了摇头:“我已经答应了江寄余,会待他将手头上的事处理好后,再行应战。”
张阳笑容瞬间消失,脸上蒙上了一层死气沉沉地黑气,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歇斯底里地怒声道:“为什么,现在明明是最好的机会,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才让江寄余……”
张阳突然双目圆瞪,挺直了腰杆,随后身躯一软,倒了下去。
柳七看着死不瞑目的张阳,轻声道:“与你一样,我也有视之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话音刚落,柳七突然扭过身来,面对着茂密的树林,抬眸的瞬间眼中精芒爆现,继而双唇微张:“看够了,就滚出来吧!”
簌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