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的是一直不想要小孩的冯丹娜,发现意外怀孕后会去把孩子打掉,或者是怪罪于他,怪他在婚后的避孕工作上执行不到位。
长相平平、性格沉闷的秋生,生来就是一个循规蹈矩的老实人。炒菜时,放几克盐、几滴蚝油、几粒花椒,他几乎都要用电子秤称一称,用手数一数。
夫妻生活避孕所需要的安全套,是冯丹娜特意交代过的。
这么重要的大事情,他每次都会按老婆的要求严格执行,按部就班,有条不紊,是断然不会忽略和忘记的,也绝不会私下做些小动作的。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害怕老婆擅自去打胎或者责骂自己的秋生,必须得找到一个充分的理由或者一个合适的替罪羊,来转移冯丹娜的视线,保住这个孩子。
秋生在拿到厨师证、回到万州老家到他表姐夫家的宾馆从事餐饮行业之前,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是在广州做无业游民。
东晃西荡以致于山穷水尽的他,就曾经被迫从事过“水货”买卖。
当然,他最多也只是倒腾一些水货洗发水等化妆品之类,假包、假表之类满足人们虚荣心的奢侈品。
这些东西顶多只会让那些贪图小便宜的小市民或者是钱多人傻的暴发户们破点小财,伤不了他们的筋骨,更危及不了他们的生命。
但是避孕套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乳胶袋子,但它不仅担负着杜绝病毒传染的责任,甚至还关乎着一条甚至多条生命。
所以,虽然同是卖水货的,性质却大不一样。
一直以来,打击最严重也是最让人瞧不上、被人骂成断子绝孙的就是那些卖假酒、假食品、假药、假医疗器械等等这些关乎人们生命健康的产品的。
秋生从床头柜找出那几盒还没有用完的避孕套,故作气急败坏地对冯丹娜说:“我早就给你说过,不要嫌贵,花点钱去买点杰士邦、杜蕾斯之类好一点的避孕套回来用。”
“你非要让我去社区领这些免费的。你看,现在出事儿了吧!贪小便宜,吃大亏。不要钱的东西,能有好货吗?”
“我当年在白云区倒腾飘柔和海飞丝时,就是和这个一模一样的运作模式。”
他拿出一串避孕套来,拎在手上抖搂抖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