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的心思全在迎娶曹氏女身上。
若和谈不成,皇上要打仗,曹家又要回到权利中心。
兵权也有可能要变上一变。
他拐头又去了鹤娘房中。
却见屋里灯都熄了,鹤娘为着能怀上胎,日日早起早睡,积极进补。
非但如此,她每天算着李琮回府时间。
十几天来有一半日子,李琮都被她用了各种手段——撒娇、假生气、亲自下厨……勾到房中。
到了日子,癸水真的未来,叫府医一瞧,真的怀上了。
鹤娘喜极而泣,先到微蓝院去报喜。
她去的那日,恰皇上下了旨,不日常牧之要启程去和谈。
圣旨是凤药伺候笔墨,眼看着皇上一笔一笔写下的。
未动一兵一卒,先求和,丢尽大周脸面。
外头阳光和煦,凤药研墨的手凉得快要持不住墨方。
那一笔笔写的不是字,写的是大周朝国运。
写的是大公子的前程。
写的是多少忠贞之士一个个不眠夜,一片片断肠声……
她红了眼圈,尽量压下情绪。
当天下了值,她传信求玉郎让她万万能见牧之最后一面。
那晚,见了大公子,凤药正经向他施了一礼,“公子莫扶凤药,让凤药行完这一礼吧。”
凤药哽咽着,好久才起身。
“公子不要以为凤药女流之辈,不懂政务。凤药心中知道大公子牺牲了什么。公子风骨以后会被人所理解的。”
“什么理解不理解,我是不在意的。”
牧之凛然道。
烛光下他风姿皎如玉树含春冰,带着不可亲近的疏离。
凤药肃然,“小女还有一事相求。”
她想请牧之给公主写封信。
牧之心知凤药不是以德报怨那种人。
她一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公主所为,凤药绝不会原谅,还让自己写离别书,其中定有深意。
凤药将自己所思所虑说了一回,这封信原是种尝试,也算是个保障。
到时这信管不管用,还看公主对牧之究竟报了几分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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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步棋有可能起了大用,也有可能毫无意义。
牧之心下佩服凤药走一步看三步的心机,当下请她研墨,自己写了封长长的决别信。
凤药心中悲凄,自己求他,他肯写,两人都心知肚明此去,彼此认定此去便是绝别。
否则不如等他回来再写也不迟。
这一夜,凤药失眠了,为牧之不值,为云之与夫人心碎,为大周忧思。
下旨和谈的消息在民间传开了。
连鹤娘这样从不关心政治与国事的人都在心底看不起皇上。
街头巷尾都流传是常家大公子上书要求去和谈的。
他走的这天,百姓自发到郊区送他——不过都是辱骂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