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心中燃起一股子奇特的火焰。
他不得不想到,自己深爱的妹妹和母亲是怎么从那样的东西中逃脱出来,活了下来。
既然人人都有母亲,也许人人都有姐妹,为何人们要这么对待女婴?
他想不通,他也不愿想这些人因为穷困,因为在村里没男丁会受欺负……
这些原因他不愿想,他只知道人人是母亲生下的,母亲也是女婴长大的,那么就不该这么对待这些女孩子。
这股火焰,由于看到不公平而点燃,由对母亲和妹妹的爱而炽热盛大,在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心中熊熊燃烧。
愤怒让恐惧消弥,他对夜晚的降临不再害怕。
他如晕厥一样躺在床上,实则蓄力。
自那之后,他更沉默了,只做事不说话。
他看到胡子叔每送走一个婴儿,都会在一本破烂的册子上记一下。
那册子藏哪,他看不到。胡子叔虽好酒,喝醉后也胡说,可哪怕烂醉也从不提及关于婴儿之事。
小前打探不到。
为保自身,他不敢向其他人打听任何关于婴儿去处的消息。
这里虽然人少,却杂得很,六个人恨不得分成三个派别。
万一谁透点消息,他相信这些心狠手辣之人就能送“走”他。
…………
这天,晚上猪肉白菜的香气飘在院子上空,他因为拉肚子没出去吃。
大家又分了银子,他的那份,麻子哥悄悄给他带过来,还带了饭菜进来。
“小兄弟,当哥哥的劝你几句,多吃饭好好长身体,保住自己才有能力去保护家人,是不是?”
他转身出去,小前攥紧了拳头。
吃喝完大家都散去,这只是平常的一天。
夜深了,鼾声渐响。
小前在黑暗中睁大双眼,院外的车辙声分外明显。
他一下坐了起来,把额上降温的毛巾扯下扔到一边。
这次他没等把孩子抱出来,麻溜翻墙出去,盯紧外面的马车。
来人抱着孩子匆匆坐上马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