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着眼前的张嘉一:“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啊,不是说有劲儿没处使,是还没到你使劲儿的时候呢!咱们每一步都听着老仙儿们的安排,能做到的要做,不能做到的也要做,事在人为么!”
张嘉一看着我的眼神温柔了许多:“这事儿会很危险……”
“我说了豁出命都得把这事儿办利索了!”
张嘉一深吸了口气,淡淡的说:“我哪儿舍得啊!”
我站起身摸了摸张嘉一的脑袋:“事儿都是千丝万缕,一个针别儿只能穿一根针,捋顺了,一件件来。等李牧驰回来我先跟他商量,这事儿最难办也最重要。”
“不好办吧……他家堂口本来就特殊,那紫衣鬼道哪儿能说走就走呢!就算是李牧驰答应,这鬼道也不能答应啊,这么重要的时候放弃满堂人马,想想都不太现实……”
“我刚才说啥来着?!能做到的要做!不能做到的也要做!先看看李牧驰咋说,不过刚刚只是他大致说了下情况他就问我是不是要翻堂子,总感觉他肯定知道些什么,要不正常人哪儿能往这方面想呢!”
张嘉一起身拉开窗帘,阳光随着窗帘儿唰的拉开也倾泻到房间里来,外面天气很好北京少有的蓝天白云,窗户推开一条缝,微微的风吹动他的刘海儿,张嘉一穿着白背心儿,就这么站在窗前。
事儿不会压垮人,但情绪会。
即便是每天都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他心里的情绪是多么复杂。
站在窗前的人是我最熟悉的那个,但却好像隔了山又隔了海,这种距离不是生疏,是不能做到感同身受,我没经历过,即使一直都在他身边,我也始终是个旁观者。
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我自己都不信所谓“想开点”“开心点”能起到什么作用,实质性的只有陪伴,事情一件一件的做,只要我能去做,就比旁观来的实在。
洗漱完,张嘉一张罗着去德鲁店里看看,跟我说好久没见她还有点想她,现在他想干啥我就陪着呗,只要他心情好一些咋的都行,安德鲁倒是一点儿都没见外,一句寒暄都没有,也没问我俩事儿处理的咋样,给我俩套上牛仔围裙立刻就让我俩当售货员,画材店生意火爆,赶上中午放学的时候小板房外面都排起了长队,看样子这独一份儿的生意确实好做,帮着安德鲁数钱我俩也开心,毕竟照这个日销水平估计光开学这一个月就能回本儿了。
杰瑞韩和安德鲁总是以为我和张嘉一看不见,在我俩背后暗戳戳的眉来眼去,其实我俩心里都有数,只是装瞎而已。
忙碌和有事儿做总能让人忘记烦恼,白天在店里卖货,晚上一起吃饭,安德鲁在身边儿总是能给我们带来段子,经常逗得张嘉一咯咯的笑。
也不知道安德鲁哪根筋没搭对,非要吵吵着晚上去天安门溜达,说夜幕下的天安门会更雄伟更好看,张嘉一也想去,确实来北京这么久,一次地标性的建筑都没去过,吃了晚饭我们几个就坐地铁往天安门去。
安德鲁心眼儿多,先说给我俩拍照,我俩倒很自然的开始各种勾肩搭背的拍,安德鲁活脱脱的指挥我俩围着天安门城楼拍了一圈,拍完之后就开始让我俩给她拍,拍着拍着就开始张罗杰瑞韩过去一起合影,拍我俩是假,留了一堆她和杰瑞韩的合影是真,最后的结果就是错过了末班地铁和末班公交,天安门哪里能随便停出租,活脱脱顺着长安街走了能有两里地才打上车。
这顿折腾之后安德鲁通知我俩明早七点还要去帮忙,她俩明早去进货。
呼……假期的最后一天是帮安德鲁看店……也没啥理由能拒绝,就只好答应,但心里一直都是在惦记着李牧驰应该今天就回来了,应该怎么说才能让他帮这个忙。
早早的来到店里,还好店里每种产品都有价签,我俩不用查价格,加起来一算就好了,店里高峰就是早上上课之前,还有中午放学,忙活完中午这一波我俩就百无聊赖的坐在屋里晒太阳。
板房在安德鲁的打理下已经变的很有氛围感了,花花绿绿的颜料按照色系深浅摆放的井然有序,崭新的货架还发出阵阵木香,还有油画颜料的松节油的味道总能让美术生心里莫名心安。
我趴在窗前的桌子旁玩儿着教具天平,掩饰着自己的心事,随手拿起自己的耳机放在一边,再在另一边放上砝码,看着天平左右倾斜,午后的阳光不燥,压在桌子上的玻璃板被照的闪闪发亮。
张嘉一原本在整理各种水粉纸,这会儿完事儿了也拖了把木头椅子坐到我边儿上,他摘下一个耳机塞到我耳朵里,我俩一人一个,窗外柳叶飘动,我最熟悉的歌声传来: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
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
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