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嘴角上扬,不是现在张嘉一有多帅,而是他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一年前那个每天阳光,又充满朝气的少年回来了。从剪掉头发到扎起头发,过去了将近100天,这一百天里面有隐忍,有不甘,有怨恨,也有等待。好在现在他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风浪再大,此刻我也有足够的信心。
吃过饺子,我们四个人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一起准备奔机场,安德鲁临出门前还在身后嘱咐着身份证揣没揣好,东西都带没带全,絮絮叨叨的像是上岁数的老母亲。
安检,登机,我们四个特意选的靠窗的前后排,我和张嘉一坐前面,王奕和李牧驰坐后边,飞机从首都机场起飞,机翼划过大片云朵,一万英尺的高度天空湛蓝,张嘉一看向舷窗外,窗户上映着他的脸,我把耳机塞倒塌耳朵里一个
“天灰了雨坠了视线要模糊了
此时感觉到你的重要爱走了心走了
你说你要走了我为你唱最后的古谣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
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感伤离别”
张嘉一回头看我,嘴角微微向上,看着他熟悉的扎旗小辫子,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恍惚间我一下被拉回了那天下午在我家院子里家有九凤倚在门框边,张嘉一坐在我对面儿,我抱着吉他给他唱《如果当时》的情景,时间没过多久,但仿佛又好漫长,这些琐事平时都已经有些模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很难记起,但就是这种忽然间的记起,碎片化的温暖就像一股暖流,涓涓的流到心里。
一个半小时的航程很短,同样是东北,前段时间去佳木斯的时候就没有今天的感觉,落地的瞬间就感觉一种莫名的踏实,空气弥漫着的味道是家乡。
这儿的夏日和煦凉爽冬日凛冽寒霜,春天有油绿的柏树飞花和秋天金黄的玉米高粱,我觉得大庆有两种浪漫,一种是满蒙朝汉、白山黑水,杜尔伯特的草原颜色青黄又是一年。另一种则属于工人阶级,石油、化工,国营单位,听楼下的老太太讲八卦偷偷告诉我工会主席和会计是两口子,冬天雪大路滑,灰青色的围脖迎着火红的晚霞。
给王奕和李牧驰送到酒店之后我俩准备先回家放下行李,路上给吴叔去了个电话,他明天中午到大庆,让我们今天就开始准备办正事儿的东西,叮嘱了一堆办事儿时候要用的清单,这事儿分为两步,一个是对付鬼道,另外一部分是要给张嘉一“破关”,这俩事儿都是这次一起办的,不能出一点儿差错,让我俩等着他来再详细说,现在就是听他指挥吴叔电话里也一直让我和张嘉一放轻松,关关难过关关过。
“妈!爸!我回来啦!”
“干妈?我俩回来啦!”
爸妈估计上班去了,这中午家里也没人。
我和张嘉一把行李拎进屋,我往沙发上一瘫:“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还是家舒服!”
张嘉一一跳也窝在沙发里面:“有这么说自己家的么!再说咱租的房子论条件也没家里强啊!”
“也对,我先给爸妈打个电话吧!别回头咱出门儿再以为家里进贼了!”
掏出手机等了好长一会儿电话才接通:“妈!我和张嘉一回家了,你们几点回来啊?”
电话那边儿我妈熟悉的高音响起:"啥?你也没说要回来啊!我和你爸还有你奶跟你小姑一家在三亚呢!”
音调太高,我不禁把电话拿的远了一些,要不耳膜容易震坏……
张嘉一离我还隔着点距离,但我很确定我妈说的话他能听的一清二楚。
“这才几月份就去三亚了啊!再说集体出门你们也没和我说啊!”
“你不上学呢么!再说了我这寻思不声不响的去你也不能知道啊!你回家干啥?!……”
一点儿话口儿都没给我留,库库一顿输出,我赶快给张嘉一使眼色,小张同学立刻心领神会,声音立刻变的含糖量四个加号
“干妈!”
就这俩字儿,我妈在电话那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大儿子!你俩咋这时候回来了呀?!”
我妈这含糖量也不低,瞬间变成电视里的那种温柔妈妈。
“我妈那边烧百天,我得回来一趟,我这自己也忙不过来就寻思着让鹏鹏过来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