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高萱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语,她捏着手里的空杯,往阿来那儿一伸,眼神示意他可别忘了继续倒酒。
身为小师弟的阿来无奈,唯有给她倒了一半。
“小师弟是瞧不起我?”高萱注视着只有一半的水酒,冷哼道。
“惹你生气的是别人,何必将气撒在小师弟身上。”韩子路从阿来手中接过酒壶,拂手为她注满。
“惹我生气的除了别人,还有师兄你!”高萱将水酒送入口中,随后又将杯盏往前一递,“师兄为人阔达,认为萱太过纠缠,认为师傅再收了一位弟子,我凭什么要生气。认为我在悬崖之上舒尽满腔想法,让人夸赞,我凭什么要生气。”
“可我为何不能生气!夫子再收一位弟子,是失信。那些人将性别作为基准来夸赞,那是侮辱!”
韩子路沉默地为高萱倒酒,看着她一杯又一杯下肚,醉意上来了,也同样是什么都敢说了,她拭去眼尾的泪水,又稳下语气,“夫子说:当今世道,礼乐崩坏,君子立世,当以仁德为先。师兄认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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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路为她倒满水酒,应道:“夫子所言,路当然认同。以‘仁’为本,以‘礼’为准。恪守仁礼,百姓们才能安居乐业,恪守礼法,路不拾遗,国家才能仁政爱民。”
“虚伪。”高萱饮下一杯,一指那山头,“礼乐早已崩坏。当世‘才子、儒士’这样的称呼已然成为那边的人展示身份的虚荣。已经没人在意‘君子’,没人在意‘仁德’,没人在意‘礼乐’。只有高官厚禄,只有身份名望,只有娇妻美妾!”
韩子路回应:“曾经,圣人周游列国制定礼乐,并以此治理国家。后来,夫子以圣人‘仁’,制定‘仁政’。他认为,执政者亲民,当与民同乐。”
“韩子路,我不是让你重复先生的话!”高萱将手中的酒杯重重一放,怒道:“我要你说出你的想法,自己的想法。当今世间该如何!各国君王该如何!各国百姓又该如何!”
韩子路沉默地一顿,良久他伸手探向那枚盛满酒的杯盏,指尖将要碰到之时,他又缓缓地伸向旁边盛满茶水的茶盏。
茶盏覆在唇畔,他慢慢地饮下,随后他将茶盏轻轻地一放,说:“路还未找到。”
“所以要一直保持清醒?”高萱扶额强笑,良久,她双手支着案桌起身,抬手拿起桌上的酒壶。
她取下酒壶上的盖子,仰头将水酒倒入喉中。
后来酒被她喝完了,她重重地将酒壶放回桌上,烈酒呛得她俯身咳嗽了几声。韩子路站起身子刚想伸手去扶,却被她一手推开,她笑着看向韩子路,眼眶里浓着璀璨的泪水,发丝粘在了她的脸颊,她嗤笑说:
“若不醉过,又怎能看清这早已崩坏的世间呢!”
说完,她挥了挥手,一步步离开了他们。
韩子路紧随其后,他离开前先向姜楠他们作揖示歉,再是步步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