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梅涟倒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撑不起家业,既然有这份自知之明,倒不妨指点他一二。”
明道先生自顾自地品着茶水,看着梅家鸡飞狗跳,闹得沸沸扬扬。
先前无事还好,这家中主事人一倒下,顿时显出梅家的缺陷来。
“三代方出贵子,暴富不成世家,这梅家到底还是起家太快,底蕴浅薄,没什么能当得起门面的主事人,也就是一地豪强的局面,难怪那梅长苏短命,这样的浅水怎么养得起大鱼?”
“等这趟走完,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免得牵扯麻烦上身。”
心里暗自看低了梅家的做派,又等了一会儿,似乎周围人都把他给忘了,又或许是忙着争夺权力、瓜分家产?
这些家宅阴私,向来都是要避开外人的,倒也难怪没人过来招呼他趁着家主昏厥,继承人不在,想着浑水摸鱼的人不知凡几,谁还顾得上一个看家宅风水的相士。
等到天色渐晚,日影已斜,明道放下茶壶,杯中水尚温,也不知他怎么做的,居然到现在还在冒着蒸腾的白气。
“茶喝完了,贫道也该走了。”
他平静地对着四下无人的客厅说着,随后慢慢地整理衣襟,端正姿态,步履从容地迈步而出。
一路上,到处可以看见小跑着的、窃窃私语的下人,明道耳目聪明,大约能够听出是在谈论大老爷重病不起的事情。
见到他经过,也无人理会得。
微微一晒,他摇摇头,心道:
“若不是这梅家实在扶不上墙,贫道也不至于白白看着一个好苗子毁掉。”
“可惜了,那梅长苏是真的聪明,但偏偏修不得我的道法,若是适合修法,贫道怎么也会保下他一命的。”
“所谓,家门和而后百事兴。”
“家门不和,互相扯腿,任凭你多大的才干也得拖累到死。梅长苏早点死也好,省的以后被捧高了再摔下来,反而更疼。”
“不过经过这次打击,至少三代内,这梅家再无兴旺之机了。”
梅府家宅上方,原本大红的云气正在不断地溃散,不时就有一小团红色云气分离、瓦解、消失。
代表家宅的族运气数,正在逐渐缩水。
大凡风水大家,都有望气之能,这明道自也有一套法子,稍加观望就知道梅家气数有分裂之相,眼下兴旺腾飞的气势再不能维持,是以一早就打算抽身而退。
在梅府门口,他被一个六七岁的顽童拦住。
“是你害了我哥哥,是不是?”
这个顽童表情很认真,眼神很坚定地看着他。
“长苏哥哥说过,他往日最亲近的就是你了,无论什么事情都跟你说。现在他出了事情,你却一点眼泪都没有,还在偷笑,肯定是你害死了我哥哥!”
这个顽童突然扑上来,揪着明道的袍子一角,狠狠地扯着。
一边扯还一边哭闹着,口里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