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老夫人下了骡车,上前一步,“秦...”
秦夫子转过头,八字胡十分应景地抬了抬,“...鄙人清河镇云岭蒙馆夫子,昭德四年的廪生,今朝前至宣城府参加秋闱乡试,特来拜会贺掌柜。”
说着拿了今年秋闱的名帖给瞿老夫人过眼。
廪生,是前几名的秀才。
这是来考举人的。
瞿老夫人不敢怠慢,转头看向门房,面带薄愠,“秀才公也敢拦!素日是怎么教你们的!”
秦夫子垂手站到瞿老夫人身后,等她给自己出头。
瞿老夫人顿了顿,又问,“金姐儿呢?怎不叫她出来接?”
门房支支吾吾,“贺姑娘,一早就去了绩溪作坊,不到傍晚是不回来的。”
瞿老夫人便看向秦夫子,慈蔼地笑道,“要不,您进去等?”
秦夫子连连摆手,动作笨拙,无形中透露出常年看书写文章,不与人打交道的恐慌和躲避,“不了不了——金姐儿不在,我进去干甚?您是?”
瞿老夫人心平气和,“我是陈三爷的母亲。”
秦夫子好似想了想陈三爷是谁,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地结结巴巴道,“噢噢噢——是这样,我还要回去温书,便也不等了。就托您给金姐儿带个话吧——”
瞿老夫人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今年描红本的契约好似到期了,清河镇并周边四五个镇和乡,都等着她再签,她若是有空,就挨个再去一趟,孩子们和老秀才快没纸用了。”
秦夫子如连珠炮。
瞿老夫人默了默,嘴角紧抿,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