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在一开始,恒五娘出主意:“若不然,咱们比价单上随意写一二个铜板...咱们不收钱,那么白记就不可能比我们更低!”
显金只摇头。
这年头,真金白银事小,面子骨气事大,如果王学正真想吃跑堂,压根不需要答应她“比价”的请求!
果不其然,王学正的提醒,证明了恶意竞价的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显金收回心神,拿起裁纸刀,手极稳,将纸袋裁开,拿出报价单,反手扣在了桌面上。
白大郎企图从显金的脸上看出端倪,认真注视片刻后:好吧,这死丫头稳得像带了块面具似的,除了嘲笑他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白老爷也拿出来了,反手扣在桌面上。
上首三名官员,尽数走下来,互相谦让一番,决定由和谁都没什么关系的文府丞解开。
文府丞先拿起白家的报价,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很方正,“还有零有整呢!”
白老爷恭谨低头,“...由家中账房、草民及犬子核算成本得出的数额。
文府丞点点头,大声念出来,“贰佰七十七两四钱银子!”
恒五娘眸光慢慢暗了下去。
果然...
果然被内鬼泄出。
较之他们的报价,少了二十四文。
不多。
只少了二十四文。
谁泄的密?
她身边无人,自然不是恒记的锅。
那么,就是显金身边的人。
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周二狗?显金口中的“狗爷”仔细看,左脚略有不便,据说是当初遭山贼,为诸人活下来,他做出的牺牲...是一直说着话嫌弃她又瘦又小的张妈妈?张妈为了给尚在孝期的显金补足元气,愣是将鸡蛋和牛乳做成了花儿...还是那个喜欢蹲在门口抽旱烟的精瘦老李头?话不多,说起做纸来,眼睛贼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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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都不像啊。
这些人并没有倒戈的动机啊!
她看不到这群人背叛的理由啊!
恒五娘喉咙升起一丝酸涩。
明明...明明她感觉到了...感觉到整个绩溪作坊被显金治得像铁桶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