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知死活,造反这事也敢做!”
“是啊……还牵连家小,你看那孩子才多大,这要是被流放他乡,没了生计也不知能不能活。”
“唉,听说那些犯事之人的妻妾才可怜呢……”
从旁人口中听来,似乎是牵连了图谋不轨的事被连累,老人小孩被流放,青壮被拖去菜市口砍头。
段进等人不难联想到昨晚发生的事。
看着十多辆囚车里的大大小小的老人孩子,还有即将被砍头的青壮,六人神色复杂,毕竟他们也是造反打过来。
若是造反不成,家中亲人好友恐怕就像现在这般,被关在囚车押送刑场。
想到这里,不由心生出余悸。
前往大将军府的路上,六人相对沉默,都没有说话,等到了大将军府,正碰上出门的苏辰,不过他身上多有酒气,眼睛通红。一旁的那个护卫,也是双眼布满血丝。
段进等人不难看出该是昨晚缉拿叛党操劳所致,纷纷抿着嘴,朝苏辰拱了拱手。
“威侯既然劳累,就该好生歇息,怎的又要出门?”
“有些烦心事,不过好在都处理了,本来想陪六位叔叔伯伯在城里逛逛,看看燕京的繁华,但眼下没了那心情,反倒是想去城外散心。”
苏辰让人牵来马匹,看向他们六个:“诸位不妨随我一起去,正好看看我建的丰碑如何了。”
丰碑?
六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苏辰建了这种东西,反正眼下也无所事事,便痛快答应下来,骑上府里的马匹跟着苏辰一路出城,路过菜市口时,也看到了那边行刑的场面。
其实他们六人不知道的是,这些被砍头的并非昨日作乱之人,而是前些时日被抓的一些趁乱强取豪夺之辈,眼下正好被用到了这里。
看着一颗颗头颅被砍下,一向趋于后方,并不参战的几个诸侯,连忙将脸偏开不想再看下去。
出了燕京后,一路上大多数都是苏辰在说,六人在听,随着前行,四周渐渐多了林野,又过了一段土丘。
便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
往前一段拐角过去,众人在马背上看到的是一根硕大的石柱,许多匠人在上面凿着什么,周围还有数十上百的石碑立着,也有二十三十个石匠在上面雕刻。
“威侯,这就是你说的丰碑?他们在上面刻什么?”永怀侯卫堑促马上前,隔着下方的道路眯起眼睛仔细端详。
“人名。”苏辰抚着马鬃,轻说道:“一路北上,途中阵亡的将士,无论将校,还是士卒,都在上面了。”
“大将军体恤士卒!”做为将领,钟季对此颇为感触,他朝苏辰重重拱了一下手。
苏辰笑了笑,望着那边继续说道:“我也不知算不算体恤,但一路过来,能有今日这般地位,他们功不可没,我做点力所能及之事,便要让所有人知晓他们,但这些时日真正站到了这个位置,我才知其艰辛,每夜都寝食难安,还不如当初在定安城当一个消散的侯府小公子。”
段进微微蹙眉:“威侯寝食难安,是因为昨晚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