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烧红的烟囱喷吐着浓烟,活塞运动带动庞大的连杆,雕刻着展翅雄鹰的亮银色铁皮列车沿着钢轨呼啸驰骋。
这里是奥菲斯的南部大区的大银舍尔都市郡边境的一片原野,层叠的白夜山脉渐行渐远,距离帝都伦蒂姆德还剩不到两小时的路程。
在这个时间点,一辆全速赶回首都的政府专列,里边承载的是帝国的哪位高官大员显然不言而喻。
休息区,维多利亚倚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面庞,闭合双目。
麦考夫坐在她的对面,正端着一份泰晤士报翻阅近期国内的新闻。
两人从坐上列车起,整整三天一路无话,车厢内的气氛安静的近乎诡异。
“麦考夫……”
临近伦蒂姆德,最后的一段路程,皇女到底没能沉住气。
“九殿下,距离抵达伦蒂姆德还要两小时,您可以再睡一会儿。”麦考夫语气淡淡。
“我也得睡得着才行。”维多利亚睁开眼睛,两只眼窝有些发青:“我说麦考夫,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明知故问。”
麦考夫翻了页报纸,头也不抬:“鹰眼提灯被毁,卫国者完全损坏。”
“你说的轻巧!”
维多利亚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银发:
“莱茵灯塔附近发生了一场大战,整片河域的水都被蒸干了,而我们却连事情的详情都不得而知!当事人希鲁夫女仆长只字不提,花重金请来的两任【王都之影】更是不知所踪,麦考夫,我们就要把这些上报给那老头子吗?”
“那依您之见?”
皇女舔了舔嘴唇,干干巴巴的吐出一个词:“避重…就轻。”
“什么为重,什么是轻?”
“迦罗威公爵领独立,不列颠联盟成立,【钢铁之蛇】议案通过,等工程师们就位不日便要全线动工。无论怎么样,我们已经很好的完成了老头子交给我们的任务。”
麦考夫接下维多利亚的话继续道:
“所以我们应该这么告诉陛下,我们成功主导了和会的进程,奥菲斯的所有议案全部通过,那个让国会惶惶不安的黑袍宰相被我们压得几乎抬不起头。至于鹰眼提灯和卫国者的事随口带过,是吗?”
皇女斟酌了片刻,点了点头。
中年绅士一抖报纸,声音带上了些许不悦:
“如果真这么和陛下上报,莫说褒奖,恐怕您这个九殿下的位置也不用坐了!”
“为什么?”
“因为奥菲斯不需要把完成本分当成荣耀夸耀的人!”
维多利亚猛地一怔。
“演员会背台词是演员的本分,哨兵在烈日下站岗是哨兵的本分,奥菲斯的皇女与大臣在和会上压垮摩恩的王储与宰相也是我们应尽的本分!说到底,维多利亚,你凭什么觉得是我们赢了齐格飞?”
麦考夫的语气格外严厉,令皇女不自觉坐正了身姿。
她知道当对方开始直呼自己名字的时候,双方之间的关系就不再是君臣,而是师生。
从蓝宝石酒店的初见,到摩恩国宴上的交谈,再到和会现场的争锋相对,这段时间里,那个叫齐格飞年轻人一言一行始终都在麦考夫的脑海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