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喜欢行侠仗义?”
柳白忍不住问道。
“什么叫我喜欢?”朱颜听到这话好像很是惊讶,“你有这般实力,行走天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挽救万民于水火,不本就是走阴人的职责吗?”
“我一个邪祟都知道这样的道理,你一个走阴人竟然反过来问我。”
朱颜越说越觉得气愤,“不行,等我回去了一定要将这事告诉你娘,你这才出来多久,竟然就变成了这性子。”
我他妈就不该多嘴……柳白呵呵。
无笑道长则是愈发好奇这女鬼的身份。
芝麻听到朱颜说柳白他娘,心中不由一颤,连心神都有些胆寒,可表面依旧不动声色的看着柳白。
此行……还好来了啊。
“放心吧,水君那里我们会去的,不仅要去那里,还得去那浣衣局走一遭,将这里的事彻底解决了。”
柳白用那颇为无奈的语气说道。
“这还差不多。”
朱颜下意识往北看了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说道:“既然你愿意管这事,那我就放心的交给你了,我在这路上耽搁了这么久,得尽快回家了。”
回家……柳白看着眼前的朱颜,再想到那变成了红姐的黄一一。
这两人哪还有点母女的模样,分明是比姐妹还更姐妹了。
尤其是红姐还有那傲人的大长腿,外加眼前这继承了黄一一宽广胸怀的朱颜……不,我这是在想什么呢!
柳白连忙甩了甩脑袋,将这不该有的想法甩出了脑袋,“你家里也发生了点事,你回去就知道了。”
“什么?不会是我娘她?!”
朱颜一步上前,言语担忧至极。
“放心,她活的好好的,而且对你来说……是好事。”
黄一一也走阴了,还养出了阳神,差一步就能阴阳合一了,这不是好事是什么?
仅有的代价也就是娘亲换了个人吧。
柳白也不知朱颜能不能接受。
“那就好……”朱颜又长舒了口气,连带着剧烈起伏的胸口都平复下去。
“那你呢,你有什么需要我带回去给你娘的吗?”
他乡遇故知,加之这故知还要回乡,这时候托人带些书信口讯什么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听着朱颜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柳白还真有些被问倒了。
毕竟他从来没想过,这出门在外还能遇见老乡,尤其是那黄粱镇的老乡。
所以该让朱颜带回去什么呢?
自己这一路走来,礼物倒是买了不少,但是这些肯定得自己带回去才好。
别的……
“你等会。”
柳白说着取出了纸笔,转过身去又走了几步,背后的小草探出头来,想看看自家公子要给娘娘写什么信。
结果看去发现柳白只在这纸上写了一句话。
“小草封禁了我的嘴巴,
远游的书信在写我,
夕阳下的我染红了层云和江面,
今夜的娘格外想我。”
小草只是看到这第一句话,就想着大声辩驳了,小草什么时候能封公子的嘴了?!
可等着它张嘴之际却发不出来半分声音,它惊觉不是它封了公子的嘴。
而是公子封了它的嘴……它又看去第二行,“书信怎么能写公子?”
再联想到第一行,小草忽地都明白了。
公子在写反话!
公子封了小草的嘴巴,公子在写信,公子在看夕阳染红了晚霞和江面,所以这最后一句话就是……今夜的公子格外想娘。
看明白后,小草心神剧震。
它知道柳娘子是什么性子,所以也就知道公子的这一封信对自家娘娘能有多么大的杀伤力了。
‘娘娘年幼时,在那个没有一丝温暖的家里,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点火走阴,以及看书了。’
也只有小草才知道,娘娘有多高的才气。
所以等娘娘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小草觉得,那肯定就是娘娘来找公子的时候了!
柳白自是没想这么多,写好书信后,他就将这信小心叠好,刚想将其装入信封里边,可一低头,他就看见了什么。
他弯腰又是从这草丛当中捡起一片草叶,一齐装入了信封里边。
“帮我捎封家书回去吧。”
柳白双手递过,这也算是出门以来,自己头一次给娘写的信了,所以他很是正式。
朱颜也是连忙双手接过,又装入了须弥里边。
“必定带到!”朱颜极为豪迈的抱了抱拳。
柳白只好回了一礼,“有劳了。”
朱颜又转头朝无笑还有芝麻他们几个示意了一番,“告辞,诸位保重。”
他们这几个老东西自然也是回礼。
只是临走之前,朱颜还跟无笑多说了句,“希望下次再见时,道长不再是那纸糊的神龛了。”
“你!”
无笑道长吹胡子瞪眼,最后也只得目送着朱颜离去。
待其走后,芝麻才有意无意的问了句,“这女鬼是柳公子同乡?”
“正是。”
说起这柳白才想到什么,一拍额头,“忘了找她要钱了,该死!”
只是再一回头,却是早已不见这朱颜的踪迹,柳白也只得将这事记下,只等回到黄粱镇的时候,再找她要了。
嗯……正好提防着一手,到时她要在柳娘子面前胡说冤枉自己,还能将这六百枚血珠子的事抖出来。
“要追吗,公子!”
无笑道长跃跃欲试。
“算了。”
柳白摇头看向北方,琉州城在北方,这水君的神庙也在北方……他朝薛词问道:
“这水君庙离楚河远吗?”
薛词稍一回想便说道:“不远了,水君庙在琉州城外,琉州城再往北要不了多久,就是楚河了。”
柳白又是取出堪舆图看了眼,发现这琉州城本就是在这楚河冲出的平原上边了。
既然如此……柳白看了眼无笑跟芝麻。
芝麻先前是有机会斩杀这水君的,但是他担心沾染太多的因果。
无笑道长则是连忙说道:“贫道可以开坛设法!”
“到时候看吧。”
嘴上虽是如此说着,但是柳白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了,无笑开坛设法虽然能行,但也太过麻烦了。
最快最有用的法子,是等着到了那水君庙前,喊上一句“岁至何在?!”
柳白也不担心岁至不来,这楚河水系,水神水君,不管是百姓供奉所在,又或是楚国曾经册封。
他们唯一的上司,都是岁至。
但凡只要在这楚河水系当中,都得听从岁至这个楚河河神调遣。
所以这醉花江水君作为岁至的手下,要对自己动手,那岂不是就是跟岁至要对自己动手是一个意思?
你岁至都要杀我柳白了,你还不来,莫非你是真想杀?
“走吧,北上,伐水君!”
柳白大手一挥,只是才升至半空,他就又让无笑道长停下了。
身后阴阳鱼浮现,不过半晌,阴神阳神走入,最后再度化作元神从中走出,回了他体内。
有了先前的遭遇,此番再度行这阴阳合一的事,也就没什么难度了。
对于自家公子的逆天之举,无笑道长早习以为常。
芝麻多看了柳白几眼也就作罢。
唯有薛词,还是头一次见着这场景,忍不住连着喊了好几声“娘嘞”!
而自从离了这醉花江,几人也就没再多做停留了。
尤其是薛词,虽是一路也遇见了不少好玩的地儿,他也开口介绍了好些,可都没再提要前往的事情。
有了先前在醉花江的事情,着实是让他怕了。
甚至觉得自己这足以横行一州之地的神龛,也都不过如此,死伤起来,也就那么刹那功夫。
柳白则是不想在横生事端,生怕影响自己前往朝州的步伐。
所以哪怕是有些地方想去,可也没再去了。
如此接连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走走停停,基本上全程都在赶路,也就终于从这醉花江,到了琉州北部。
看到了那矗立在空旷平原上的巨城。
柳白也不担心这水君跑掉,就像无笑道长路上说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就算这水君真的愿意舍弃这神庙不了,剥离了自己的神位。
那到时候成了无依无靠的夜游神,更是可以随意打杀了。
“那就是这醉花江水君的神庙了。”
众人脚下就是宽阔无比的醉花江,薛词顺着水流的方向朝前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