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已瞪得如铜铃一般，双脚麻木地前进着，颤颤巍巍走到了春儿面前。

“夫君。。”

看着慢慢走过来的殷城，春儿露出了一抹甜美的笑容。

如今的她已是奄奄一息。

大量的鲜血不断从春儿汩汩冒出，而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惧惮。

“对…不起。。”

“傻不傻。。”

殷城猛地俯身蹲了下来，颤抖着握住了春儿的手，可她的手掌已几乎没有了温度。

“傻不傻！！”

殷城双眼噙着热泪，怒声喝斥道。

“方才杀了我不就行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噗嗤~说…什么…呢。。我们可是…夫妻啊。。”

春儿脉脉凝望着殷城，断断续续地颤言道。

“自从你摘下我…盖头那一刻…开始。。我就…认定你了，怎么会…真的狠心…抛下你…呢。”

“你也是…真傻，我说什么就…信什么。。不过幸亏你傻，才能骗过那个…老东西。。”

说着，春儿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着脸上痛苦的表情，温柔地抬手抚上了殷城的脸庞，缓缓摩挲着他的脸：

“对不起，我本来从未想过背叛你的。。”

“直到…两年前的某一天，我路过古井，听着它的呼唤望了过去，而这一望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我已经…光着身子躺在了那个古井里。。”

说着，春儿脸色阴沉了几分，恶狠狠地瞪向了老者的方向。

“他威胁我说…不许把…他的行踪…说出来，不然就要…把村子灭口。而…作为…交换，我也要每月…定时去找他。。”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殷城此时已是泣不成声，用力抱住了春儿那愈发冰冷的娇躯。

“对不起…我原本是想…恪守…族规的，但是那样的话。。那样的话。。”

“俺知道…俺知道。。俺家春儿是最老实本分的。。”

殷城呜咽着紧紧攥住了春儿的手。

“对不起…我居然会质疑你。。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才对。。我已经…脏了呀。。不值得你如此…”

望着比自己还颤抖得厉害的殷城，春儿无奈地苦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夫君。。”

“别…别说了。。待会一定会好起来的，只要等少侠过来…等他过来就一定能。。一定能。。”

“但…我怕是已经…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春儿惨然笑道。

“对…不…起。。我，原本想杀了他之后，拼尽全力…弥补…你的。。但现在怕是…做不…到了。。”

“别说了！！求求你。。省些气力好不好，只要再撑一会…只要再撑一会！！”

殷城用力捂按着那源源不断溢血的伤口，可这也不过是无用之功。

春儿脸上的血色正飞速退减着，神色也已变得愈发晦暗。

“俺们一定能好起来的，等…等你好了，俺就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俺已经有钱了，足够我们…足够俺们旅”

“夫君。。”

春儿笑着握住了殷城的手，弱声唤着打断了他的言语。

她那失神的粉眸仍在弯弯笑着迎对着殷城方向，哪怕如今已经看不见他的脸庞。

“如果还有来生…”

“我们再…当一次夫妻吧。。”

“我们那时一定会是个…有钱…人家，在外…过着逍遥日子。。哪里的风景…都看得到。。”

“膝下…儿女成群。。生活…好不快意。。”

“你说…对不…对啊?”

“对。。对。。春儿，只要你好起来，俺们立刻就”

“——”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那冰冷的玉手突然失去了支持，乓地砸在了地面上。

而那深情凝望着殷城的、毫无血色的俏脸上，已再没了生机。

“春儿。。春儿?”

殷城瞳孔骤然一缩。

“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