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脸上恢复常色,笑问道:
“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想来应是被看出什么端倪,萧聪
也不掩饰,反问道:
“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女子脸上笑意不减,
“这城里可没有出门带下人的,像您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萧聪了然颔首,脸上的微笑还在掩饰,但被不断拍打着的折扇却不经意地出卖了他心里的忐忑。”
“来,公子这边坐。”
女子莲步轻移,慢慢走到桌子前坐下,萧聪只是挪了下右腿,便恰到好处地将自己的屁股移到了圆凳上。
“公子来这儿怕不是为了那事儿吧。”女子脸上带着些媚态,一边说一边为萧聪斟了一杯茶。
细微窘迫自萧聪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上一闪而逝,装着副风月老手的淫萎像,调戏道:
“哦,哪事儿?”
女子几声娇笑,
“这鸳侯楼虽人气惨淡,但看出是不是来寻欢人的这份本领,姐姐还是有的,你的眼里可没有那种别样的色彩。”
萧聪见已没有什么绕弯子的必要,于是顺势剑走偏锋切入正题,
“姐姐怎么能说这里人气惨淡呢?我看那前边几道门扇扇紧闭,想必里面定是热火朝天的吧,虽然比起别处来人确实有点少,但也不是才三个五个,您说是吧。”
他分外轻佻的朝女子扬扬眉毛,顿了顿道:
“话说回来,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少呢,如此美妙的事情,理应络绎不绝才对吧。”
女子幽幽一叹,带着点嗔怨道:
“公子是从外面来的人,自然知道这里与外面的声色犬马相比之下的云壤之别,在这里就算忍得了白眼愿意行那苟且之事,也是无从施展,一年到头接不到几次,再过几年,就更没人光顾了。”
女子答非所问,萧聪自然有进一步循序善诱,他道:
“说一句不中听的,姐姐莫要多心,像这种讲信修睦唯诚至上的地方,怎么会容许赌场青楼这样的地方存在呢,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嘛。”
对于萧聪的出言不逊,女子只是淡然一笑,一扫媚态认真道:
“公子此言差矣,食色性也,别说是rou欲,人世间的一切**的存在皆是有理的,青楼和赌场算什么,这人世间的贪婪凶残,公子在外边见得还少吗?”
萧聪讪讪一笑,语气略有调侃道:
“姐姐所言极是,可依小弟所见,这里的**实在是不全啊。”
女子冷冷一笑,
“公子这句话又说错了,世间**千千万,但归根结底,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也就那几样,喜怒哀惧爱恨怜,色香声味触法,至于其他的,不过是于此之上的衍生罢。”
萧聪一听这话,忍不住思忖,
“这不是野欲庵莲池里的七情六欲嘛!莫不是这里与野欲有什么渊源?连当年那遮天的三
大毒都能跟野欲庵扯上些关系,要真是这样倒也不足为奇。”
很明显,这娘们的道行比他想的高得多。
“姐姐一段话如醍醐灌顶发人深省,但小弟还是不明白,同样是人心,这里的世界为什么就与外面的世界有如此大的出入?小弟自认为通识百史学贯古今,但像这里所表现的盛世天和,在古书上也不过是只有昙花一现而已啊,难不成,就靠那神秘的一纸经文吗?”
女子微微一笑,脸上略显欣慰,
“公子这一次倒真是说对了,经文的力量旷古烁今,我等之所以能如此和美地生活于此,皆是拜它感化所赐,想必公子已经去过经堂,对于经文的力量,就不用我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