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而醇厚的酒香混在馋人的肉香里飘进修神补元阵,尹诺用两根胳膊用力撑起身子,轻声唤道;
“星大少爷,给我也来一碗。”
这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没出息的人跟没出息的人最不客气。
不过,星流云的反应跟其他人一样,对此表示有些诧异——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喝酒,瘾头也真是到一定境界了,他古灵精怪地向萧聪投了个询问的眼神,萧聪微微一笑,
“给他一碗,不碍事。”
星流云扬起了高调儿,像戏台上的戏子那样抑扬顿挫道:
“来了,此情此景,怎少得尹兄,带我满斟一碗,速为兄长端来!”
鸿翔在幽女耳边小声嚼舌根子道:
“这星流云真是没大没小,还敢跟尹诺称兄道弟,尹诺快三百岁的人,论年纪都够做他爷爷了。”
幽女鼻子里一笑,泠泠道:
“两个酒虫子喝高了,指不定谁喊谁爷爷呢。”
鸿翔嘻嘻笑了几声,
“说得对。”
星流云用一张大树叶子给尹诺挑了些烤肉,连同一大碗酒一同送进修神补元阵中,回来刚坐下拾婉抿了一口,突发奇想,抬头道:
“要不,咱们把桌子搬到尹兄那边去吃吧,这样我们也能跟着沾沾光。”
欧阳寻阴阳怪气道:
“话说的真好听,星流云,你怎么想起一出儿是一出儿呢?还搬进修神补元阵里去吃饭,那是给人恢复身体用的,是给你吃饭用的吗?”
星流云撇嘴不忿,无赖道:
“大家都受伤了好不好,再说,那修神补元阵空儿大,完全能盛得下咱们这些人,最重要的是能方便尹兄正常吃饭啊,对,我们也能给尹兄再单独拿坛好酒让他自己的尽情地喝,可是那酒他喝的能痛快吗?咱们这边欢聚一桌其乐融融,你让尹兄一个人在那边就着我们的欢乐冷清地自饮自酌,欧阳寻你这么做……是吧,不像话啊。”
“星流云,你……”
欧阳寻一时语噎,这星流云借着给尹诺打抱不平来怼他,还真是让他无话可说。
萧聪无奈地摇摇头,随即笑道;
“既然老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照老大说的办吧。”
萧聪话音刚落,一向对萧聪奉言如令的再农一手托起桌子,便转身往修神补元阵中走,其他人拿着自己的酒碗或是茶碗紧随其后,再农将桌子在尹诺身边放下,其他人围桌而坐,其中星流云和霍闹坐在尹诺左右,再农又挨着霍闹坐下,从再农往右看,分别是赢沛、赢哲、赢拓和赢小影,这八个货如此坐当然是为了方便喝酒了,还真是心照不宣,相比之下鸿翔这次脑子就有点慢了,他的碗里也有酒,可惜往左看跟他们八个中间却隔着不喝酒的幽女和欧阳寻,往右看还隔着个萧聪和伽音,那八个货推杯换盏,他根本就跟不上溜儿,也没人给他倒酒,无奈的他只能小酌一碗后啃起烤肉来,嘴里还不忘嘟念着“其实也没想象得那么好吃”,嘴上虽是这么说,但肠胃却很诚实,因为围桌坐的,就数他的吃相最难看,萧聪甚至猜测,这小子之所以能这样轻易地放弃喝酒,指不定就是被这烤肉给勾的,就像他那一次说的那样,少喝酒,得给佳肴留着胃嘛。
正吃着,幽女神色惊变,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猛地推了推身边的欧阳寻,焦急道:
“快点把你的乌龟壳打开,都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接到圣旨的欧阳寻顾不得咽下嘴里的食物,一边点头一边手忙脚乱地朝乌龟壳比划了几下,乌龟壳才打开一点,婴啼惊座,同时一股子别样的芬芳弥散开来,估计是没能及时做必要的处理,孩子把排泄物都留在了襁褓里的尿布上,众人都知道这味道代表什么,虽然闻着不恶心,但还是让某些人倒胃,比如说,星流云,
“姐姐啊,你说你这时候把他拿出来干什么,这不扫兴嘛!”
幽女剐了自己弟弟一眼,颇没好气道:
“扫兴?扫谁的兴了?扫你的兴了?你要是觉得扫兴,可以端着自己的东西躲一边吃去。”
“这……”
星流云梗直脖子,环视四周见众人眼神纷纷躲闪,没有一个有符合他的意思,只能闷闷嘟囔了一句,
“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气氛略有尴尬,萧聪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轻笑一声,
“怎么不喝了,喝你们的就是了。”
见那八个刚才还你来我往的人面带笑容却迟迟不动,萧聪只好补了一句,
“喝你们的吧,这里没你们的事儿,再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搞那么紧张干什么。”
星流云举杯,
“来来来,小聪都说了,跟咱们没关系,恭敬不如从命嘛。”
一声略显沉重的碰碗声响过之后,不久,便恢复到了之前欢烈的气氛。
幽女温柔有爱地帮小家伙处理好身上的污秽,尿布由欧阳寻处理掉,并将萧聪从母莲中汲取来的汁液喂小家伙喝下,小家伙手舞足蹈,吮吸地格外用力,看得幽女一阵揪心,情不自禁地叹息道:
“小可怜,看来你真的是饿坏了,都怪我,没能及时照顾到你,可是今天这种情况,我也是没办法啊,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注意些的,一定会的。”
她十分可爱地朝孩子眨眨眼睛,孩子只是一边用力吮吸母莲的汁液一边怔怔地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湿润的光,却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又好像是孩子的目光正在被她深深地吸引,在她脸上,有些不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