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星流云皱眉,
“你怎么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他了,我看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幻雪森林这么重要的地标,他脑子那么好使,会记不住?”
萧聪微微摇头,笑道:
“重要的不是大才子有没有记住幻雪森林的地标,重要的是现在继续隐瞒这件事已经没有意义,四大王族已经覆灭,我跟龟府那边的关系也已经明确,无论是出自于哪一边,大才子都没有继续瞒着我的意义。”
星流云依旧不解,
“那你还问他干什么?”
“就是突然想起来了随便问问,总得找点话题消磨时间不是?”
幽女好奇地问道:
“那你跟龟府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萧聪闻言微怔,而后自嘲一笑,
“被你突然这么一问,我竟然也理不清我跟龟府之间是什么关系了,只能说,作为萧家的族长,我好像对他们很重要”
说着,稍加沉吟,接着道:
“也或许只是因为我自己,本来就对他们很重要,再加上萧家族长这个身份,就变得更加重要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算盘,”
他转脸看向欧阳寻,
“大才子,你知道吗?”
欧阳寻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你太抬举我了,在你进龟府之前,我都不知道你跟他们竟然有这么深的渊源,龟府的水那么深,跳进去我怕会被淹死,你说的那些事,别说是我,就算是我师父,也不见得全都知道。”
萧聪忍不住沉沉地叹了口气,怅然道:
“萧家、龟府,除了这两个在玄真界根深蒂固传承不绝的势力,也不知道还有谁,而我,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他轻轻地呼出一片慢慢弥散的白雾,补了一句,
“棋子啊……或许,我们都是棋子……”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次发问的是星流云。
萧聪嘴角微微上扬,其中满是讽意,
“这还需要解释吗?明摆着的事情嘛,一枚用来布局的棋子,整个玄真界除了我,他们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布局?”几人异口同声。
萧聪点点头,
“没错,布局,一个很大的局,明面上现在还只是个开始,但暗地里的博弈和对抗,已经不知道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看着众人怪异的眼神,萧聪笑道:
“怎么,觉得我说的太夸张了?这还真不是我自己抬举自己,一直以来,我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着我往前走,也有很多时候如有神助,我想,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就目前来看,如果非要说的具体一点,我认为我只是个诱饵,用来将那些暗中隐藏已久却按耐不住的家伙一个个地吊出来,他们才好一边破局一边布局,所以说,好像我也没那么重要。”
说着,又是自嘲几声。
“那你……甘心吗?”星流云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
“你说呢?”萧聪看着星流云,眼底微微有些阴冷。
星流云舔舔嘴唇,
“那你打算怎么做,提前知会我们一声,我们一定……”
未等星流云把话说完,萧聪放肆地笑起来,
“老大,你想多了,就我这摘星境的道行,能翻得起多大的浪来,既然已经上了贼船,想要下来,就难比登天了,要是弄翻了,大家就得一起完蛋,人家费劲巴力地筹谋了这么久,肯定不会因为我让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所以对于我来说啊,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先不择手段地活下来,等足够强大了,再想其他的,你看,我说的对不?”
星流云这一次看上去倒是格外认真地思考了片刻,而后郑重道:
“你说的很对,识时务者为俊杰,有时候能被利用,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能证明有被利用的价值,也就有了借势的机会,拳头永远是最硬的道理,暴力能够解决所有问题,因为暴力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尤其是在乱世,这个事实一定会越来越明显,借着他们的资源玩命提高自己的实力,只有羽翼丰满了才有资格坐在谈判桌前,到时候再谈其他也不迟。”
鸿翔对星流云竖起大拇哥,
“真他娘的在行!佩服!”
星流云脸色严肃,定定道:
“但是,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你不能有把柄落在他们手里,否则,你就要处处受制于人,永无出头之日了。”
萧聪摸摸鼻子,若以所思,笑道:
“把柄?应该没有吧,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尺寸必须拿捏得万分小心,他们不敢在我身上做太多的手脚,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拼的就是彼此之间的那份含糊不清的神秘和忌惮,最好的效果是半真半假似是而非让对方捉摸不透,否则,无论是对方直接灭杀我还是对我不屑一顾,都将使他们的所作所为变得全无意义。”
星流云点头,右手磨砂着下巴,说道:
“那就好,不过要是我的话,肯定要未雨绸缪提前做点铺垫,现在是绝好的机会,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手伸到大荒这儿没有。”
萧聪和欧阳寻对了个眼神,彼此看见对方眼中的犹豫,于是迟疑道:
“这个……之前有过这样的怀疑,现在还真说不准。”
星流云斜睨着欧阳寻,
“你还真信他?他不是龟府的人吗?”
此言一出,再次让气氛变得无比尴尬,星流云这个直来直去的毛病,似乎永远也改不了。
萧聪平静道:
“欧阳寻绝对没问题,我相信他。”
欧阳寻不做任何辩解,只是摆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可星流云哪会轻易放过他,
“嗨,我说欧阳寻,小聪今个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您老儿也给句实话,你是不是龟府特意安插到小聪身边来的,”
幽女实在接受不了自己弟弟这般赤裸凌厉,使劲扭了几把后者的胳膊,可星流云不为所动,执拗地说道:
“不管是不是,我们都不会对你怎么样,毕竟你在龟府呆了这么些年,那份儿师徒情深我们能够理解,但是,好歹我们之间也有点交情,冲着这点交情,你今天就给交个底儿,不管说啥,我们都信你,不过,要是你还有所隐瞒,等哪一天露出马脚,可就别怪哥们对你不客气了。”
欧阳寻脸色涨红,怒意显然,他努力保持平静,慢条斯理地说道:
“星流云,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与你们一起进大荒,完全出于我个人意愿,跟龟府没有半点关系,我跟你都是四大王族的人,所以论关系,我跟你是一样的,而论经历,我跟小聪那才是真正的生死之交,还有,你也别太高看我了,我虽然名义上身为龟府的少节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小聪说的那些人,我也仅仅是有所耳闻,一个都没见过,这里面的水,非常深,深到可以淹死我,更能淹死你,以你我这般境界,根本就够不到那一层面的事儿。”
星流云点点头,颇有几分装腔作势的味道,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抓住现在的机会,好好铺垫一下,要是能在大荒中培植一支自己的势力,那就太好了,反正开通禁忌之林通道的钥匙在我们手里,等时机成熟,就把他们带出去,绝对可以震慑一方!”
欧阳寻闻言,嗤然冷笑,
“异想天开。”
星流云不忿,
“这怎么能说是异想天开呢?我们又不是没有这实力,就比如前几天那个皇银伪仙,费了那么大力气,不就是只为了跟鸿翔要了一份《神秘古经》吗?这部经文对大荒中的生灵具有莫大的意义,难道你们还没看出来?”
欧阳寻抬手挠挠额头,
“你说的这件事我早就看出来了,不过,你要知道,皇银伪仙这种可以堪称是奇迹的存在,即使是在大荒,数量也是极其稀少,而且,为了把那皇银伪仙打发走,鸿翔可是付出了一道魂影的代价,你不能要求鸿翔反反复复地重修魂影,那对鸿翔来说伤害太大,也不现实。”
星流云还是不服,振振有词道:
“这才仅是大荒的较深处,咱们就遇见了如此变态的存在,鬼知道再往里走会遇见什么,所以说,你之所以觉得皇银伪仙这种生灵极其稀少,那是因为你小看了大荒,至于鸿翔的魂影,非得要这个来承载吗?有问题就想办法解决嘛,不然长脑子干什么!”
沉吟已久的萧聪说话了,
“我觉得老大你想的有点太简单了,皇银伪仙虽然拿到了鸿翔以自己魂影承载的《神秘古经》,但恐怕他还是不能将其完全利用,也就不能取得我们想要的效果,其实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那皇银伪仙为什么能察觉到《神秘古经》的存在,他又将以何种方式利用《神秘古经》,但不管怎样,如果他不能借助《神秘古经》取得神性的回归,那对我们来说将是一场徒然。”
“不,是潜在的危险。”欧阳寻定定地说。
星流云呼出一口浊气,沉沉道:
“那就在大荒中多设几个套儿留作后手,说不定以后能用的上。”
萧聪想着,微微点头,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而且,说不定这一次就能用得上。”
众人闻言大惊,星流云诧异道:
“你什么意思!”
萧聪面色波澜不兴,
“你忘了,上一次占卜的时候,得知有人在跟踪我们,那些人估计是对面的,虽然已经分开那么长时间,但难保以后不再遇上,若是遇上,这些陷阱将会派上大用场。”
“可如何设置这些陷阱呢?”鸿翔扑闪着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摸样稍显天真。
萧聪低头轻声一叹,
“这个,暂时不急,让我们从长计议。”
…………